周如水嫣然一笑,点漆般的眸子亮了又亮,这回更是没了愁意,复问:“你可知那魏擎歇在何处?”
“女君您这是?”
“前岁姑母不是又送了个美人宋姬入宫来么?听是因着件小事遭了君父厌弃,便被贬做了宫婢?”
“确有此事!”
瀞翠点点头,她常年为周天骄打点消息,这宫中各宫的事儿未有甚是她不知的。
“早先我命左卫去探,不是道这魏公子擎风流放荡,私下常常淫于声色么?不如就此做些手脚,将那宋氏放去他身侧。
如此,一个盼着再登富贵,一个忍着平日性情,或许便干柴烧烈火,从了心中所好了!”
“您这是要叫他原形毕露,知难而退?”
听了这话,瀞翠终是露出了喜色。
周如水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极是清醒也极是骄横,白皙的面容在夕阳下仿如笼着一层薄暮,幽幽着道:“魏公子擎已为储君,如何风流都未有甚么大不了,只他若沾染了君父过往的姬妾,这面上就不怎的好看了。”
遂她再做些手脚,轻松便能搅黄这亲事。
毕竟,她还等着王玉溪归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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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班回家都很晚,然后像条死狗,抱着电脑笔速又慢,第二天还要早起,可怕……
第159章浪成微澜
月黑风高,琅琊荆畿山中,丛林掩映的山林已被烧出了一块光秃的黑焦土地,打斗声愈演愈烈,转而又渐渐止息。
老魁树下,王玉溪自木轮椅上掀了掀眼皮,眼下青影沉沉,脖颈之间更能看清青色的血管,愈发苍白的皮肤叫他与雪白的衰衣都好似融为了一体,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背,少顷,唇角微弯了弯,对一旁的文士道:“可斟茶了。”
须臾,伏流大步朝老魁树下走来,目光平静,圣洁的面容奕奕生辉,却鲜血在他素白的衣袍上凝成了褐色,斑斑驳驳,透着肃杀冷清,这一刻的他,非是佛,而是魔。
“王甕死了?”
王玉溪并不见怪,他淡静的目光静静盯了眼伏流腕上的菩提子,见那菩提又少了一颗,眸光微黯,全是了然。
“吾之母仇算是报了。”
伏流淡淡颔首,拿过几上巾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缝的血迹,未几,接过玉盏,将温茶洒在了身前的地面。
旁人都道,泰康八年,副将张仩自闳谷关殉国。
同年秋,王淑殉夫,他夭折于世。
却实则,王淑之死非是殉夫而是遭害,年幼的他被母亲藏于暗门之后,亲见着王甕父子逼死他的母亲却无能为力。
王豹与王甕父子都对王家家主之位垂涎已久,早先见王端一心扑于朝事却仍不放心,连后宅的弱妇小儿也不放过,这才害得王玉溪身中蛊毒,久病缠身。
好在阿翁体健,又见王端中计,王玉溪虽是长孙身子也败了,遂王豹与王甕父子自面上也不敢太过,便暂歇了掌家的心思,觊觎窥探,暗潮涌动,改以积财为乐。
这般,便轮着他家遭了灾。
父亲痛恨蛮人,一日不知从何处收缴来一人皮灯笼,因着蛮人性暴好武,有猎头习俗,常以俘虏头盖骨作“头骨碗”
。
遂父亲以为,那人皮灯笼亦是蛮人所做,意图烧之毁之。
却母亲不从,一来,她道若那人皮灯笼真是蛮人所作,这人皮主人也实是可怜,何必再摧火烧之。
二来,那人皮灯笼上以丹青绘山川,别是雅致磅礴。
母亲是个画痴,更起了惜才之心,遂父亲要烧,她便不肯,将之藏匿了起来。
彼时,他们谁也不知,这小小一顶人皮灯笼会是灾祸之源。
原来,当年周圣帝请八方异士自立宝库,不光留下了宝库的钥匙,更是杀了六名近侍,以这六人的人皮作画,绘出了宝藏所在。
后头也不知生了怎样的变故,人皮灯笼流出宫外,好在唯有少数人才知这灯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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