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好了,千岁也应了你,若你有心慕儿郎,她便为你去君上那儿求旨。
这般,可不是好过了邺都大半贵女么?”
娄擎这话真是好意,半点旁的心思都未有。
却娄九仿佛被戳中了痛处。
她只觉周如水如此作态是在嘲讽她,嘲讽她成了芃苒的踏脚石。
她更想起周如水进门后看她的眼神,她漫不经心地看她,眸光格外的冷,格外的烈,锋利得叫她心口都发凉。
本就愤愤不平,如今见母亲兄长全不护她,还道旁人的好。
她就如钻进了死胡同,满面通红,既觉羞耻又觉憋屈,恨恨就道:“难不成她这般还算待我有恩了?兄长怎的忘了她方进门时的态度,看我作眼中钉似的,哪儿还有往日的亲和有礼?”
娄擎被她一句话哽在胸口,眉头蹙起,也上了气头,严正说道:“她往日待你亲和有礼,是将你视作兄嫂。
如今你所行有损,伤了她的阿兄。
她还能如此待你已是宽和。
难不成你真有不满?真觉自个所行无错?覆水能收么?”
他的话,字字珠玑,分外严厉,叫娄九哑了一瞬。
眼见她与娄擎起了争执,芃氏仍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全不像往日一般处处护着自个。
娄九更觉悲戚,直是悲从中来,双眼通红,仰头望着娄擎强词夺理道:“我要的本非这些!
若非她多管闲事!
横插一脚!
二殿下或许早就松了口!
更她躲在门前许久,谁知君上那封圣旨不是她去请来断我后路的!
如今又来假惺惺!
我不稀罕!”
“放肆!
这也是你编排得起的么?”
娄擎怒极,眼神如刀般瞪向娄九,眼见马车就要驶出窄巷,甩下车帷,忍着气,冷冷哼道:“屡教不改!
冥顽不灵!
你若再这般!
往后谁还敢与你牵扯!”
说着,勒动缰绳,便骑马去了车前。
彼时,芃氏终于睁开了眼来,她认真看着娄九,眸色深深,复杂至极。
须臾,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狠下心道:“罢了,今后你便去别庄住罢。”
听了这话,娄九压抑抬眼,直觉浑身发抖。
向来只有家中的弃子才会被扔去别庄。
她正大好年华,母亲却叫她去别庄苟且度日,竟是要弃了她么!
她嘴唇发颤,无助地看着芃氏。
芃氏却再不看她,扭头闭上了眼。
也就在这时,早该没了踪影的周氏马车却还停在道口。
马车中,周如水清脆的笑声朗朗传来,娄九撩起车帷,便见她半截身子都攀在车窗外,一双眼儿弯弯如月,天真,烂漫,似乎漫山的花儿都开在她的眼里心间。
方才的那些事儿对她未有半分的关碍,她正笑眯眯地望着路边的糖摊,无忧无虑地指挥着夙英道:“再捏一只小猴儿罢!
与小五那泥猴正真凑一对儿!”
浓烈的绝望正笼罩着娄九,这一刻,周如水无忧无虑的笑就像是一根刺,牢牢地扎进了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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