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魏使非是旁人,正是前岁身受双头蛇毒,求了宁川少主风浅楼才捡回性命的魏公子擎,魏君对他实是偏爱,前岁见他被救回,见他尚在病榻之上仍是封他做了太子。
使太子入周为周王庆岁,魏国情谊实是厚重。
遂周王待这魏公子擎也是亲厚,以座上宾请之。
按理周如水也该参宴,但想着前岁公子沐笙有意教她避开避开这魏擎。
这次第,周如水也不去凑这热闹,反是备着礼去了谢釉莲处,避进广韵宫了。
她这一躲,也算难能落人口舌。
果然,宴上周王真问起她来,知她关心幼弟早早去了广韵宫,反是心悦,便未多言,都由她去了。
谢釉莲喜得贵子,广韵宫中自是喜气洋洋,满宫仆婢亦是满面春风。
内寝四面都被厚布遮挡得严严实实,为去血气,免谢釉莲心闷,室中四角都放着
漆炉熏烟。
周如水进时,谢釉莲方才转醒,背靠在枕上,一张素脸白得好似天边的软云,眼下泛着淡青,既精致又脆弱,实是瞧不出往日的凌厉。
彼时,习秋正小心翼翼喂她进食,月内妇人,惟以小米粥食。
周如水浅浅望去,便见玉碗中米粥煮得极是稀薄,可见习秋的照料很是精细。
见她不请自来,这主仆二人也未有动静,直至碗中见了底,谢釉莲才好似想起她来,声音慵懒中带着怏怏,终归气血不足,语调也比平日柔软,上下打量了周如水一瞬,才懒懒地道:“怎么,你二兄已是归邺,一时半会还不至就往檠朻。
如此,避在我这儿是何道理?”
片刻,更不客气,又睨着她撇了撇嘴道:“平日难见,你倒是厚颜许多!”
被她一言点名了来由,又是暗藏机锋,周如水也不恼,微微抿嘴一笑,与她四目相对,“庶母便当我是念着与谢石头的旧日之谊,替他来瞧你的便好。”
她这话颇是俏皮,谢釉莲争锋相对倒似是落进了棉花里。
果然她话音一落,室中便是一静,谢釉莲看着她,表情莫测,良久,竟也缓了神色问她:“我那阿弟可曾传书与你?”
这话颇是认真,隐有关怀之意。
闻之,周如水面上带出丝苦笑,摇首道:“他怕是见不得我那丑字,自离邺后,从不曾与我传书。”
说着,也想起了自个今日前来的又一来意,目光微动,道:“如今你父已归了尘土,谢石头那除族之过可否得免?”
“叫他归族?”
谢釉莲拧了拧眉,眸光渐冷。
周如水只当不知,颔首,继续道:“庶母喜得贵子,君父赐名为昌,可见爱之重之。
如此,便是你这一支门庭衰落,有圣眷在上,又在这关节,只你一言,你族中长老怕也不敢推辞。”
更莫言谢蕴之名望清贵,唯有这除族之遭可为点污。
“归族又有甚好的?”
知她是好意,谢釉莲也未有甚么好争锋相对的,不过面上却无有喜意,反是眼帘微垂,嘴角扯起了道凉薄的弧度,幽幽道:“兕子,你当是背着这除族之名活着可悲?还是背着家族之重生如棋子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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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新工作,适应期,压力好大………………
第158章浪成微澜
早先谢蕴之被除族之时,旁人多是觉他可惜,毕竟谢浔实是坏事做尽,不得人心。
然人心难测,总有颠倒黑白,落井下石之人,遂谢浔一死,再捧着谢蕴之就没了意义。
如此,便就出了些小人,踩践谢蕴之的名声标榜自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众口铄金,终是有污了他的名声。
这般,周如水也是看不惯,这才想着找了谢釉莲来,提醒她趁着这万般受宠的当口,护护她自家至亲的声名。
却哪想,这谢釉莲的话锋之中,竟透着宁是污名世中留,也好过做谢家子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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