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来及渡河。
爹娘就在河边,跟许多来不?及渡河的百姓一起,被数不?清的马的蹄子、刀锤,践踏成?了?泥。
我被老乡推下河,得了?一条命。”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悄悄地去找爹娘。
已经分不?清了?。
血肉与泥土和在一起,分不?出了?。”
路上,人们看向这个孩子。
他们当中,也有?许多人在前几年,失去了?家业,失去了?亲人,狼狈不?堪,一路逃离故乡。
残破的城池,哭散的乡族,倒在马蹄与刀锋下的陌生或熟悉的脸庞。
感同身受。
而这些?,仍在江北发生着。
街上愈加安静。
孩子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囚车前,仰望着笼中高大而沉默的囚犯,举起这捧血泥:
“我趴在地上,咬了?一团泥,含着它,分不?清是含着爹妈的肉还是故乡的土,拼命地游,游到了?这里?。”
“将军,我一路走,一路爬,也要爬到这来。
我是来参加您的华家军的!
我十三岁了?,再长一两岁,就可以杀敌了?。”
囚犯仍然沉默。
一直骑着马,跟在最后的那个押送的文官打扮的官员,终于?不?耐烦了?,骑在马上,训斥:“你来迟了?,这里?已经只有?囚犯,没有?将军!
你要参军,不?应在这里?,应去军营。
走开,再不?走,就将你也当做同党抓起来!”
“左右,愣着干什么?把?他赶走!”
街上的衙役只得站出来,半抱半拖,将这小少年拉进了?人群。
他却还在声嘶力竭地挣扎:“华将军,华将军……!”
不?知道是血,是汗,还是泪,伴随着那渐渐远去的故地遗民的口音,砸落在尘埃里?。
囚车继续辘辘而前。
隆隆。
隆隆。
青石板的地面?震动起来。
哕哕。
哕哕。
马鸣。
锣鼓声伴随着城门打开的声音。
人群的目光投向那侧,瞬间,都像被灼烧了?。
一瞬间,面?上浮出极度的恐惧,你推我,我推你,纷纷后退。
一队骑兵,异族打扮,公然驰马,从城门口大摇大摆而入。
他们拱卫着中间的车架。
那本?是大周官家才能用?的规格,却坐着一个打扮十分光鲜亮丽的异族青年男子,戴着狗皮装饰的帽子,神色高傲,轻蔑又贪婪地扫视着周边的建筑、人群。
汉家臣子,代天牧民者,却像哈巴狗似的,骑着驴,陪着笑,跟在异族的车架旁,像伺候的太监:“金骨那王子,陛下特意?推延了?一天华家的行刑日期,只为您一路游玩得尽兴。”
“金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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