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陛下想做的事,才是臣子在做的事。”
“可眼下门第世家实力强大,陛下不能直接对抗,这也是事实!
除非……”
“除非事情严重到于社稷大局有大害,可以让陛下动雷霆之怒,且门第自知理亏到极点,力保刘牧之的努力根本站不住脚!”
魏无羡恍然,“我明白了。”
赵宁看向长街尽头的眼神忽然一亮,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场战争,我们赢了!”
说罢,他站起身。
魏无羡回头一看,也笑了起来,“我们的确赢了!”
两人快步下了酒楼,奔上长街,在街口附近迎上了风尘仆仆的一群人。
而这时,最后一缕夕阳正好退散,从东边街口面西而行的人,与夜幕同步走来。
他们,带来了黑夜,对某些人而言,这是一个不会再见到黎明的黑夜。
黑压压的人群后,闲庭信步如逛街的赵七月,长达略显凌乱,只用一根布带缠着随意丢在脑后,破了多处的衣衫上,血迹已经成了褐色,整个人外形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是神色如常。
赵宁没去管面前这一百多个来自新乡镇的百姓,只跟混在人群里的扈红练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径直走到一副“我跟前面这些百姓不是一伙的”
模样的赵七月面前,一本正经的见了个礼,“老姐辛苦了。”
赵七月老气横秋的摆摆小手,用不值一提的语气道:“没误事就成。”
赵宁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这才得知因为刘氏二长老带人及时赶到,双方爆发了一场激战,不过赵氏的修行者实力本就比刘氏强一些,再加上投入的力量多——这里面赵七月当然不是修为最强的,所以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最终还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回了。
蓝田山刘氏矿场矿难的案子,一件就顶得上之前的好几十件命案,且它不是单纯的矿难,其中还有许多矿难遇难者家属,结伴上京告御状而半路失踪,再无音讯的情节,这才是最黑暗最关键的。
感受到赵七月不是太稳的气息,赵宁忽然顿了顿脚步,不无讶异道:“你突破元神境后期了?”
或许是方经大战,或许是有些内伤,赵七月控制不住修为之气外露,让赵宁察觉到了异常。
“还没有,不过大战的时候有多收获,估计快了。
如果没有意外,年前应该可以到元神境后期。”
说到这,赵七月踮起脚尖拍了拍赵宁的肩膀,夸奖道:“这里面你也有功劳,改进后的《青云诀》作用非凡,不止是我,大家的修为境界提升都快了很多。”
如果赵七月真的能在二十岁之前成就元神境后期,那么此生就有望王极境中期,成为如赵玄极一般的高手!
这是一个让赵宁很高兴的消息。
……
崇文殿内,文武两方互不相让,争论得极为激烈,不少脾气暴躁的武将已经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撸起袖子去揍这些大头巾文人。
就如赵宁和魏无羡推测得那样,刘牧之虽然明摆着罪责难逃,但因为门第世家力保,势力相对较弱的将门,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而且辩论这种事,武将本也说不过文官,后者是更加纯粹的政客,脸厚心黑嘴铁,往往几句话就能把武将们气得七窍生烟,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皇帝仍旧在倾听、沉思,没有表明态度。
刘牧之已经坐回了坐垫。
皇帝向来仁慈,没有让他一直跪着。
此时刘牧之跟徐明朗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真正面不改色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到这一点。
有人之所以能表现得八风不动,不过是因为碰到的事还不够大、局势还不够严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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