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你是他的人
老皇帝已至风烛残年,三省六部中多数官员早已将靖王视为下任天子。
因而靖王手下虽无一兵一卒,却是实实在在大权在握。
樊锵等人在承天门外跪了半日,第二天一早,便有大理寺出面,当众受理他们的告诉。
大理寺少卿刘牧曾为靖王门客,自然不会对这帮人客气,他手持律法,当众斥责樊锵等人罔顾国法、越级上诉。
“此案事关国本民生,按律须由大理寺、御史台与刑部当堂会审,三司研判后自有定论;尔等若不服判决,再来天子殿前抗辩不迟。”
刘牧抬手一挥,眦目喝道,“来人,将诸公带回我司,先问越诉之罪!”
樊锵身披金丝甲,以宝剑撑地,起身咆哮:“谁敢带我?!”
樊家先祖护驾有功,太宗皇帝御赐金甲宝剑,可免死罪,当下无人再敢上前。
刘牧拱手扬声道:“樊将军可愿协助我司审办此案?樊将军请——”
当着长安百姓,樊锵总不能耍赖说“不愿”
,只得咬牙从命。
其余几位则被反剪双臂,狼狈带走。
张本誉与崔裕同样被大理寺收监。
两人状告靖王谋害左峻,却提不出像样的人证物证,在京兆府就当堂被问了诬告之罪,每人罚俸半年、脊杖八十。
三司会审那日,刑部尚书、御史中丞与大理寺卿坐于堂上,两案合并同审。
靖王身份尊贵,虽为被告,却在左首宽坐,与堂上诸卿相谈甚欢。
樊锵将李镜同他交代的江都一案始末慷慨诉出,却见靖王一面听,一面不住哀叹,甚至掏出绢帕,以胖手捂眼拭泪。
樊锵话毕,靖王哽咽道:“这些事,本王今日才知。
吾弟早薨,圣人伤心痛楚,个中情由本王不便多问。
若非樊将军与诸卿揭露,本王还不知当年竟有如此隐情。
为小爱失大节,吾弟糊涂啊!”
樊锵咬牙冷笑,大理寺卿卢荻却道:“殿下节哀。
当年毁堤泄洪一事,是梁王殿下下令,尔等诉靖王殿下为幕后主使,可有凭证?煽惑梁王殿下之术士,可带来本司?”
樊锵听这话明显偏向靖王,气得只顾粗喘,答不上来。
崔裕卸任江都县令后,这些年一直在御史台执笔,熟悉诉讼规矩,可他受刑重伤,只得趴在堂下一木板上,勉力回道:“上官容禀。
众所周知,梁王殿下与靖王殿下同为真龙血脉,为争圣宠,素来不睦;梁王犯此大错,自然永绝圣眷,失去竞争国本的机会。
因而若梁王犯错,靖王殿下便可从中得利……”
话未说完,崔裕顶头上司、御史中丞郑扶风便拍响惊堂木,严厉训斥道:“你身为我御史台部,怎出如此荒唐之言?谁可从中得利,谁便是犯罪之人?若我在长安街市上丢失一锭金,谁人拾得不能从中得利?依你所言,全长安百姓都要带上堂来、以偷窃论处?”
崔裕待要再辩,又被卢荻打断:“本官再问一次,尔等所述当年受靖王指使、煽惑梁王之人,如今身在何处?”
樊锵道:“此人二十年前便已伏法,左阁老亲眼所见……”
“就没有一个活人能为人证?”
卢荻轻蔑摇头。
“左阁老生前曾向江都县令李镜详述此事。”
卢荻又问:“李镜何在?带上堂来!”
“李镜突发急病,如今尚在洛阳修养。”
樊锵说完,一直未曾发话的刑部尚书韦俭之起身怒道:“岂有此理,简直儿戏!”
然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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