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这才明白,这人误会李炎与他有了首尾,顿时膈应得直来火。
“那方印石呀!”
阮玉梳纳闷道,“之前我见侯爷揣在袖里的。
那是他爹留给他的遗物,他都舍不得篆刻,这些年一直收在身边。”
是李炎托李镜送给李棋的礼物!
那天李镜随手揣在袖笼里,把它忘了,在洛阳时又穿那件袍服,席间甩袖掉了出来,他便捡起来又塞了回去。
阮玉梳细心瞧见了,便生出这荒唐的误会来。
李镜狠狠咬住酸软的牙根,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为得到棋儿,李炎使出这些下作手段,如今他竟如愿以偿?!
照阮玉梳所说,李炎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棋儿被他捏在手里,不知要遭受什么样的催折侮辱,这如何忍得?
“天杀的下流坯,我要他不得好死!”
李镜攥拳浑身发抖,阮玉梳急忙嘘声安抚他:“算了,侯爷,这话我全当没听到。
只当是自己糊涂、错付了真心,长个教训吧。
起初我也有一阵子心意难平,可人总要朝前迈步。”
那时李炎将他送给独孤啸赏玩,他伤透了心,幸而独孤啸待他很好。
原来,独孤啸与身边近卫向戟是为一对,两人同生共死,感情甚笃,却都不是在人身下承欢的材料。
在吴郡王府见着妖精样的美人阮玉梳,主仆两都十分动心。
独孤啸便使出些哄人的手段,乘虚而入,将对李炎失望心死的阮玉梳拐跑了,从此三人凑在一处。
阮玉梳温柔漂亮,又妩媚多情,两人争相疼他,却从不吃醋争斗,倒比从前更加恩爱了。
可阮玉梳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家两个焦不离孟、情逾骨肉,他夹在当中,不过是个平添情趣的玩物罢了。
李镜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如今独孤将军待你如何?”
阮玉梳垂眼笑道:“还能如何?万般皆是命,我命似浮萍。
不过暂时有个依傍,他日朱颜辞镜,还不知流落到哪处泥沼……”
“你跟着我吧。”
李镜打断他伤春悲秋,“我不图你容颜美色,只要你为我争一口气。
他日你若遇到真心之人,我必厚礼送你,助你与爱人安生过活;若良人难觅,我淮南侯府养你到老便是,不过多一副碗筷。”
阮玉梳闻言沉默了许久,李镜并不催他,等他考虑好了,终于笑着答道:“侯爷以君子道义闻名于世,想必不会食言、辜负我这可怜人吧。”
君子道义,李镜心想,道义与我何加焉?
却说韩棋乘轿回到宫中,哭了一路自不必说,到了两仪殿什么主意也没有,一头扎进直房炕被里,又闷头掉了半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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