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句句真切,仿佛真的很为姜黎着急。
姜黎盯着薛真,死死咬住下唇,道:“你方才与随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分明是故意推我下水,想害我的命。
如今见我死不了,又想害我清白!
你们谁要是下来了,谁就是在与她一同同流合污谋害人命!”
小娘子冻得唇色发青,声音软软糯糯发着抖,瞧着好不可怜。
几名护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其中一人与碧红交好,见状便道了句:“姑娘稍等,我现在就去找碧红姑娘!”
护院来的时候,碧红正站在陈老夫人身后兴致勃勃地看戏。
听见护院通传的话,她脸色一变,与老夫人低语了几句,便急忙从一旁拉过一件披风,匆匆去了荷花池。
此时荷花池边,薛真还在温声细语地说着话,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姜黎误解她、污蔑她。
姜黎在水里冻得四肢都快僵硬了,也没力气再去管薛真说什么。
反正这姑娘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碧红来得很快,她虽性子活泼娇俏,行事却很沉稳,寻了两个粗壮婆子撑着木筏把姜黎从荷花池里捞出来,上岸后又立即为她披上披风。
姜黎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面色惨白,警惕地盯着薛真与随云。
那模样瞧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厉鬼一般。
随云根本不敢同她对视,薛真却始终挂着笑,神态坦荡,心里一点儿也不惧姜黎。
方才在荷花池发生的事只有她们三人知道,她是正德书院的山长之女,素有温雅良善之名。
而姜黎不过一个酒肆寡妇之女,她说的话,谁会信?
“阿黎,我先带你去换套衣裳,一会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碧红察觉到三人之间的异样,给身边两个婆子递了个眼色,上前揽住姜黎,低声道:“走吧,旁的事日后再说。”
姜黎只好作罢,随碧红去了荣安堂的耳房,换了身衣裳,又灌了碗姜汤。
她没让碧红去请大夫。
在老夫人的寿宴又是落水又是请大夫,到底不吉利。
碧红给姜黎绞干头发,叹了声:“今夜之事,我自是信你。
可阿黎,你听姐姐一句劝。
出去后莫要再提方才的事了,再提,也不过以卵击石、自找没趣。
那位薛山长是老爷的座上宾,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老爷都不会让那位薛家小姐受委屈的。”
“我知道的,碧红姐。”
姜黎垂下眼,掩住眼里的涩意,“谢谢你,方才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怕是要冻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
碧红伸手轻戳了下姜黎的额头,“你这小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的福气可大着呢!”
姜黎破涕一笑:“我要真有后福,日后一定给姐姐分一点我的福气。”
“傻不傻!”
碧红嗔她一眼,“有福气自己攒着。”
耳房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可姜黎的小脸依旧白得吓人。
碧红看得心酸,待得姜黎的头发烘得半干,她便给姜黎梳发,同时压低声音叮嘱道:“阿黎,你既知那位薛姑娘不是个良善的,日后便离她远远的,好生保护自己!
她那样的人家,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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