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有些昏暗,转过书架,窗子前萧焕微俯着身,手中朱笔轻轻晃动,像是浮在那团白光里的一个剪影。
心里突然就得意起来:我的男人怎么看都是这么好看。
走过去把手中的茶碗放下,我侧身贴着他坐在榻上,笑了笑:“写什么呢?”
他侧头看了看我,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笔下不停:“疏浚河道的预算,还有另一些要交待的事。”
“这些给工部的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写?”
我越过他的手臂,看到纸上朱砂写就的工整小楷,足足占满了半尺多长的白宣。
“户部和工部不合,无论工部给出什么预算来,统统都要驳斥,如果是我写的话,两边应该就没有异议了。”
他笑笑,接着指了指一旁摊开几大张纸,“预算工部早就拟出几个来了,我也只是归总。”
我看了一眼那几大张密密麻麻的东西,轻叹一声:“我总觉得你的这些大臣早晚要给你宠出毛病来。”
“谁说的?”
他提笔写着,随口说,“能做的事我替他们做了,该遵的规矩他们也得给我遵了,要是哪个还不明白自己职责所在,一样小心脑袋。”
他话音依旧淡淡的,我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笑了出来:“萧大哥,我看你还是就这么温和点好,哪天你真在朝上把脸一寒,我怕那些大臣胆会吓破。”
他略停了笔,有些好笑地侧头看我:“会吗?”
我拼命点头:“绝对的。”
他挑了下眉梢:“那我就不寒脸好了,胆是中精之府,破了可就太不好了。”
我笑得厉害,头点的像鸡啄米一样:“是,是,你可千万别寒脸……”
我本来还想问他见没见过刚才那个白衣人,瞥到他眼角淡淡的倦意,就没说话,弯腰在他眉头上轻吻一下,而后抱着托盘飞快跑出去。
新年一天天临近,日子就这么过去。
我一直在养心殿,一边被萧焕差来差去,一边跟冯五福斗嘴消遣,倒也过得逍遥。
偶尔回储秀宫一趟,就让小山和娇妍继续对外称皇后身体不适,不但概不见客,连每日去慈宁宫请安都免了。
这天午后,我在长廊上晒太阳,觉得该换茶了,就沏了杯新茶端进去。
萧焕正俯案写着什么,听到我进去,没有抬头,只是说了句:“放下吧。”
我过去把茶放在他手边,把上一杯凉了的茶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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