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蹲下身子道。
他仍是摇头。
“许莫然,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现在立刻给我上来。”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他说着,还硬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那笑当真比哭还难看。
“别冲我笑,鬼片里的贞子笑得都比你这好看。
莫然,你怎么就这么拗呢。”
“那边的第三个抽屉里有药,给我拿两颗,我吃了睡会儿就没什么事了。”
我急忙走过去拉开抽屉找了出来,又去倒了杯水。
递给他时也没看是什么药,后来才发现是高强度的止痛药。
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副作用很大,就像大麻似的,有特别好的止痛效果,但也会留下很大的问题。
他吃了药,喘息着靠在沙发上,手还是紧抓着那条腿。
“我架着你进里屋趴会儿吧。”
他摇头,“不用,就在这就行。”
我伸出手想要帮他看看,却被他立刻用手挡住。
我与他视线相对,看着彼此。
最终,我在他那痛苦、倔强、骄傲、隐忍的双眸下收回了手。
“谢谢。”
他说,然后闭上眼,不再吱声,我想是药起了作用。
慢慢地,他睡了过去,平稳的呼吸声与窗外暴雨的怒号交织在一起。
我忍不住探出手摸向他的腿,轻轻地卷起裤腿,然后看到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
我立刻用手捂住嘴,才阻止自己惊叫出声,但仍是有泪水往上涌,哽咽也狠狠地被压在喉咙中。
他上半截的腿已经红肿得像粗壮的树干,颜色紫红得吓人,上面有一条条人们难以想象的红痕,像是一朵朵红莲,带着嗜血的獠牙,盛开,最终却是为了枯败。
我的心口隐隐钝痛起来。
一个人怎么可以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却又让人觉得那般平静……
他不是不想进去睡,而是已经痛到无法再动哪怕是一小步,这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容易到达的距离,此刻之于他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一晚我一直没走,几次去拧了毛巾放在他的头上。
到了凌晨四点多钟时,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正在用力地回想着什么。
然后他看着我,淡淡地道:“谢谢。”
“不客气。”
我说,然后站了起来,双腿已经有些麻了,“唉,我说许莫然,你可得请我吃顿大餐,这一晚上可够折腾的。”
“一定。”
他冲我点头,眼神异常的认真。
“好了,我回去了,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忙活服装店开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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