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格外温柔亲切。
沐乘风略有迟疑,又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所以还是走了回去。
国师抬手按住他的肩头,鼓励似地握了握:“我说过唯独一人有资格喊我师父,那便是你。”
“你说此话并非因为你比剑胜了,而是因为你已不惧怕任何人,包括女皇和我,我们掌控你十多年,以前你忠于我们,如今你却是忠于自己。”
“我派门下弟子之经纬韬略足以纵横天下,但为师以为大丈夫立足于世,最重要不是建功立业,而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执著心中所求,不畏强权不畏王者,这样的人才配称作强者。
你能为妻子做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你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乘风,为师以你为傲。”
国师的口气透出伤怀之意,他从袖中摸出一截骨笛,交在沐乘风手中:“这是为师对你的最后一场试炼,乘风,你今日真正出师了。
你成婚为师也没送你贺礼,便以此笛相赠,你的夫人……呵,倒是比你有趣得多。”
沐乘风垂眸看着掌心骨笛,心中感慨万千可是面上还是不习惯流露出来,他嘴唇嗫嚅:“这是你的心爱之物,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国师笑道:“拿着吧,你若不喜欢可以留给我的徒孙。
唉,看你们一个个成家立室,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啊……老了老了,成不了什么事了……”
他兀自感叹时光飞逝,同时信步徐徐离开了道观。
沐乘风摩挲着骨笛,细腻笛身如羊脂暖玉,温润非常。
他幽幽沉思,出神地想着什么,冷不丁抬眼震惊,赶紧追到门口。
“师父!”
沐乘风从未如此发自肺腑地呼唤那个亦父亦师、亦敌亦友的男人,他冲着就快消失不见的人影嘶声大喊:“这场局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他虽然破了淮南王的计,又顺势功成身退,脱离女皇赢得自由之身。
表面上沐乘风大获全胜,赢了这场权力角逐的棋局,可是由始至终,设局之人才是最高明所在。
巧合的事实在太多。
淮南王不在,王府下人却送来波斯国酒杯,锡杯粉末成为破案关键线索,是谁故意“误打误撞”
?
银铸的墙在晚间灯火的照耀下溢出流光,沐乘风由此窥得窃银下落,而后破墙取银博得淮南王的信任,是谁在背后点亮了数盏宫灯?
官银被偷梁换柱并非一两日的事,偏偏今年大雪就压塌了结实的库房屋顶,雪水还莫名其妙灌进去,冻坏了锡制的银锭……难道不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甚至,淮南王蓄谋二十年,却在关键时候沉不住气,要说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送他走上不归黄泉路,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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