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很远,在西方的某座附堡。
很清脆的一声,仿佛在宣告,小打小闹的游戏结束,现在开始真枪实弹的杀戮。
言溯和甄爱各自在心里猜想,却很长时间内都静静的,没有说话。
甄爱感觉她怀抱里的男人冷了下来,她知道,他想出去了。
自身的伤痛和她的安全,压抑了他那么久,可他还是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外面的人一个个死去。
她知道迟早拦不住他,下意识揽紧他宽阔的肩膀,竭力轻松地岔开话题:“你说,死的人会是谁?”
“律师。”
言溯摁着她的手,声音略低。
甄爱试图舒缓他的抑郁,明知故问:“难道他是组织打算清扫掉的叛徒?”
他模糊地“嗯”
一声,没有别的反应,她便知徒劳。
对这个一根筋的男人来说,谋杀本身即是恶,并不会因为受害者是坏人而减轻半分。
生命本就不可掠夺,并不会因为他是坏人而变得正当。
她沉默半晌,又问:“那你知道谁是警察吗?”
言溯抬起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缓缓回答:“作家,幼师。”
心里早起了别的心思,他去找亚瑟,作家去拖住组织派来的杀手,留下时间让幼师带着甄爱等其他幸存者离开。
至少,先让女人们离开这座岛。
甄爱不知他心里的盘算,歪头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言溯这次微微笑了,侧头看住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我是怎么看出他是作家的吗?”
甄爱当然记得:“你说他颈椎腰椎不好,随手带笔记本,不善交际,衣服还邋遢。”
“你记得倒清楚。”
言溯唇角一弯,无疑很喜欢。
他解释:“人都是有骄傲和自尊心的,年轻的男人尤其如此。
所以,从社会心理和人际交往的角度来看,他的颈椎腰椎不好,这是身体的弱势。
在社交场合,他应该会极力掩饰,表现出健康的姿态,而非频繁地揉捏,告诉全世界:你看啊,我颈椎不好。”
他道,“相信我,年轻男子的骄傲绝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弱势的一面。”
为什么这句话像在说此刻的言溯?
甄爱心疼,脸上却是恍然大悟的配合:“这么说,他是推测出了作家这个职业的显著特征,然后按照这些入戏,却忘了考虑心理因素。”
她看他,“阿溯,你好厉害。”
言溯挑眉:“你今天说了很多遍了。”
甄爱不忘认真调侃:“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这次居然会从人际交往的角度看问题。
好稀有!”
言溯:
“不过,即使是这样,你怎么就确定他是警察?”
言溯答:
“他的上衣没有胸口口袋,可他好几次做完记录都习惯性地把记录本往胸口放,这是警察的惯性动作。
另外,在游轮上,他表现得不善交际;可在城堡里,他总是最先表现出找人、怜悯、劝架的姿态,这是他做警察的天性和良心。
在这一点上,幼师和他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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