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老脸一白,晃了又晃,勉强没有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
他涕泪交流地跪下了:“少爷,话不可乱说,这是要我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没有乱说,因为我是穿越的呀。
金世安瞅着周裕欲哭无泪的老脸,心想老子堂堂海龙集团总裁,从21世纪穿越到你这个鸟不生蛋的民国来,我还没委屈呢,你委屈个蛋啊!
“是我作下的孽,报应在孩子身上。”
这个曾经走南闯北的老人,历经清王朝的覆灭,又追随张静江,拥护了新民国的独立。
时政变幻,给他带来了无数危险的财富,大风大浪他都见过,多少昧良心的事他也做过,事到如今,他明白天道无常,万事都有报应。
柳艳和周裕眼看他被人搀扶着,步步行出门去,都觉得惆怅。
而他们的少爷,夜半三更才醒来。
“露生呢?”
柳婶闻得少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心下酸楚,又觉欣慰,擦了眼泪道:“小爷在自己房里,着人上过药了,少爷放心。”
金世安翻眼看着床顶:“我爷爷呢?”
“走了。
少爷,你先把参汤喝了罢。”
金世安从床上坐起来,坐起来又是一阵晕眩,柳婶扶着他,周叔在一旁端着参汤。
世安不耐烦喝这些玩意儿,只从床上摸索着下去:“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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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绮梦
hisir兵戈有沉寂,而秦淮河从未沉寂过。
到了民国年间,秦淮河上叫得响的便是“白露生”
三个字,风雅场中无人不知他的芳名。
名伶和名妓到底还有区别,除了生得美,还要唱得好。
白露生是的确既生得美艳,也唱得精妙。
因此他虽然不是女子,却压倒钓鱼巷的一切莺莺燕燕,独占秦淮风月的魁首,成了秦淮河上新的标志。
他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所奇之处,向前说有许多,向后说还有许多,仿佛秦淮河上飘荡的胭脂水,是前不见来路,后不见尽头。
只说当年姚玉芙旅来南京,也在得月台听了他几场戏。
起初是听个乐子,末后越听越惊奇,只说:“怎么有这样人才,憋在南边儿,早该去北平了!”
此人是梨园名宿,一生慧眼识珠无数,又听说这白老板年纪甚小,不禁就生了兜揽之心。
于是亲自找到后台,开门见山地问:“今日得闻雅音,真正惊艳,我想收你做个徒弟,刚与班头都说妥了,现下单问你的意思,不知你肯是不肯?”
梨园之中,盛行师门裙带,姚玉芙系出名门,又与白露生相差十余岁,他是前辈,露生是晚辈,前辈主动开口收徒,是提携,也是赏识。
而白露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只是抿着嘴儿笑。
姚玉芙度量他可能有眼无珠:“你不认得我是谁?”
白露生退开两步,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您是陈老夫子的高徒,梅先生的师弟,梨园里第一流的人物,我们虽然燕雀之辈,也认得您鸿鹄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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