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淘米水是动土了驱煞去邪的,她在樊长玉路过后泼淘米水,这得是多恶毒!
赵大娘咬牙切齿骂道:“你这死了都没个棺材板的腌臜老货,你嘴上不给你自己积德,也给你儿孙积点德吧!
也不怕将来见了阎罗王被钩舌头。”
康婆子先是有些心虚,但几十年来嘴上不饶人惯了,下巴一台就忍不住咄咄逼人道:“我怎地不积德了?她爹娘是我害死的不成?这两日她家死的那些人,也是我杀的么?如今这镇上,还有谁不晓得她是个丧门星?也就你跟你家老头这没人送终的,才巴巴地收留那灾星一家,也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被她克死了。
要我说啊,她樊家就该早早地滚出这条巷子,谁知道她家的仇家什么时候再寻来?”
“你……”
赵大娘被气得直哆嗦。
樊长玉用拇指抹去胞妹脸上的泪珠子,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如冰刀:“我便是要克,那也得先克你这老不死的!”
她冷笑:“要我搬出巷子,凭什么?凭你这一嘴的唾沫星子烂肉会嚼舌根么?既然这般怕,你怎地不自己搬走?”
康婆子语塞,指着樊长玉还想回骂,却听樊长玉继续道:“还有,管好你孙子,他下次再敢动我胞妹一根头发,他哪只手动的,我把他哪只手砍下来!”
康婆子的孙子对上樊长玉那个凶戾的眼神,当即吓得瘪嘴大哭,鼻涕眼泪齐飞。
康婆子把自己孙子护在身后,色厉内荏道:“吓唬小孩子算什么……”
樊长玉唇角冷冷勾起:“吓唬,我这可不是吓唬。”
她说着冷瞥了康婆子孙子的胳膊一眼:“我猪肘都能一刀砍断,砍条胳膊更容易。”
康婆子的孙子下意识捂住了自己一只胳膊,哭着把康婆子往回扯:“阿嬷,回家……我要回家……”
康婆子见孙子被吓成这样,又急又气,偏偏又不敢跟樊长玉来硬的。
只得骂骂咧咧带着孙子往回走,走下赵家门口的台阶时,不知怎地膝弯一痛,她“哎哟”
惨叫一声,整个人也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下巴刚好磕在最末一级台阶上,半天没爬起来,惨叫连连,满嘴都是血。
巷子里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樊长玉也错愣了一瞬,下意识往赵家阁楼上看去,不出意料地看到一截一闪而过的藏青色衣角。
赵大娘惊愕过后,赶紧道:“现世报!
大伙儿可瞧见了,我跟长玉门口都没出,这老贼婆是自个儿摔的!
这就是现世报!”
康婆子上了年纪,这一摔,磕掉了好几颗牙,她爬坐起来,直接坐在地上大哭,指着樊长玉:“是她!
一定是这丧门星踹的我!”
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的邻居们的确没瞧见樊长玉出手,见康婆子这般胡搅蛮缠,忍不住帮腔:“行了,康婆子,大家伙儿都看着呢,长玉站那儿就没动过,你就是自己脚下打滑摔了的!”
康婆子还想再争辩,却听得樊长玉冷哼一声:“你亏心事做多了,鬼推的你吧!”
人上了年纪更容易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这话把康婆子吓得一激灵,她的确感觉自己膝窝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才摔倒的,联想到樊长玉那天煞孤星的命格,顿时唇都哆嗦了起来,指着樊长玉大叫道:“就是你这丧门星克的我!”
樊长玉双手抱臂:“你不快些滚,一会儿指不定被我克得命都没了。”
康婆子这会儿是真怕了,捂着满是血的下巴,带着孙子狼狈离开了赵家大门。
“她这当真是自作孽了!”
“这巷子里的人,谁没被她那张嘴说过,当真是报应!”
看热闹的人笑着说了几句闲话,也摇着头散去。
院门重新合上后,樊长玉蹲下同胞妹视线平齐,语重心长道:“往后宁娘在外边受了什么欺负,都要第一时间给阿姐说,知道吗?”
长宁乖乖点头。
赵大娘想起康婆子骂的那些话,没忍住偷偷替樊长玉哭了一场。
樊长玉宽慰了赵大娘几句,视线落在院门口那颗陈皮糖上,寻了个借口去了阁楼上。
她推门而进,谢征果然没在床上了,而是坐在临窗一张竹椅上,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比起前两日已好上了许多。
不待她说话,对方视线已淡淡扫了过来:“你上午同我说那些,只是因为旁人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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