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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穿道长眉头纹丝不动,问:“甚么事?”
妇人泪流满面,妆粉尽落。
她哭诉道:“妾嫁了个清客,年纪轻轻,靠在人席筵上作几首穷酸诗过活。
近来他染了伤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消弱了。
妾拜遍寺观,寻了许多郎中,法子想尽了,他如今却已然药石无医,还不曾给妾留下子嗣。
妾听闻在这天坛山拜神灵验,不如求您略施仙恩,让妾结了珠胎罢!”
白衣女子听完,只淡淡地道了两字:“不行。”
“为何不成?”
妇人目眦尽红,鬓发散乱,听她回绝后,更近癫狂,“您这里不是能将素未谋面的二人结缘么?姻缘婚娶,诞下子嗣,本不是相近的事儿么?为何不行?”
天穿道长悠悠地抬眼,望向门洞里荡渺的白云。
她说,“因为你没求我救他,你只求我给你肚里凭空变出一个孩儿。
月老殿里只管姻缘的事,做不到给你家添丁。”
“生死之事,岂容儿戏?我不会无缘无故便杀死一人,也不会叫一人无缘无故地便降生于世。”
天穿道长抬起纸伞,伞尖指向殿门,“请回罢,此处并无你所求之物。”
妇人歇斯底里地哭闹了一阵,可皆不得天穿道长的回音。
白衣女子的目光杳冥,像最深沉的黑夜。
于是这着潮云裙子的妇人又猛扑至易情脚下,扯着他慧剑与下摆直抹眼泪。
易情抬头,只见天穿道长缓缓地摇头,便也默不作声。
时至黄昏,薄雾暝暝。
妇人总算死了心,失魂落魄地抹着泪,缓缓地行出月老殿,影子在她脚下蜿蜒,醺醺然地汇入松林清荫之中。
远眺着她离去的身影,易情望向天穿道长,问:
“师父,若是她真心想要一个孩儿,天书是不是也能写得出来?”
天穿道长却背着手,神色清淡,“不要拿旁人的愿望作践自己。
拿天书赐生,可是逆天行事,不知要付多大的代价。
咱们只取了她们几个钱,何必要为其搭上一条命?”
易情咧嘴笑道:“师父,原来您还会关心弟子性命。”
白衣女子只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提起伞,欲行出月老殿。
易情捡起靠在柱边的拨火棍,一瘸一拐地跟上她,口里仍旧喋喋不休:
“不过呐,我瞧那妇人盼子心切,磕头时额上都磕出了血,看着是真想同她那夫君留下昆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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