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欣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脑海中一片空白,麻木地下了床,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殷琛的眼眶也变得通红,他急忙把长欣扶起来,长欣却推开他的手,连鞋都顾不得穿,狼狈地朝外面奔去。
她呜咽着,脚步摇摇摆摆,一心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赶去。
殷琛拦不住她,顺手拿起一件大氅,他毕竟是个男人,即使心里再悲痛,却仍然保留着应有的理智。
这个点车夫不在,而秦王府离皇宫又有一段距离,马车行进太慢,殷琛低声又快速地吩咐下人准备一匹快马,同时追上长欣,把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欣儿!
」他把她抱起来,「冷静些!
」
怀里的人不说话,他低头看去,长欣早已泪流满面,哽咽不能成语。
殷琛紧了紧手臂,带着长欣上马,一路朝皇宫狂奔而去。
「西边的宫门……泰安门离太奶奶近……」
从王府到泰安门顺路,比正门更近。
怀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很快掩盖在风雪里,殷琛抿了抿唇,挥动手中的马鞭,速度更快了起来。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泰安门。
漫天的大雪,远远地能看见朱红的大门紧闭。
长欣一下马,便朝那边奔过去,只是脚下一个踉跄,倒在雪地里,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朱色大门前。
她用力拍打着大门,绝望地看着门上的铁环,哭喊着:「开门!
开门——」
「开门啊——开门……求求你们,开门……」
「太奶奶……太奶奶……」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等殷琛反应过来,长欣已经跌坐在地上,她长发披散,绝望地看着四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泰安门进宫不合规矩,守将仍在犹豫,殷琛连忙大声喊道:「吾乃秦王,与贤安郡主夜叩宫门,实乃情急!
你且开门,我夫妻自会向陛下领罚!
」
守将稍一思索,挥手示意,开了宫门。
殷琛扶着长欣,沉默赶路。
等他们赶到康寿宫时,门里门外,已跪满了人——
后宫妃嫔,王子皇孙,甚至住得近的大臣……乌压压的一大片,无一不是神色戚哀,眼眶通红。
进了康寿宫,长欣却慢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齐王和楚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轻叹一声,想起太皇太后前几日送来的东西,喉间也哽咽起来。
他们长大以后,少陪太皇太后,可她老人家临走前还记得他们各自爱吃的东西。
贤安自小便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由她老人家亲自教养,感情亲厚,不知该是何等的心痛。
长欣挣开殷琛的手,慢慢地朝床上的人走去,来得太急,两人都忘记了穿鞋,是以长欣的脚已经冻得通红,可她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慢慢走到太奶奶的身边。
老人闭着眼,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新帝擦了擦眼泪,叹息一声,把位置让给了长欣。
长欣蹲下来,双手捧起老人放在床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觉得,这只苍老的手明明还和从前一样,泛着温温的热意。
长欣想,太奶奶肯定是睡着了,把她喊醒就好了。
于是她张了张口。
「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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