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本聪手里捧着刚刚买的热乎乎的鲷鱼烧。
陈苒把手从棉衣口袋里拿出来,看着干干净净的手背,胸腔里好像烧热了一样。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摇了摇头,正转身要走,却看到旁边挂着的便签本上写有东西。
他拿起来看,是一串电话号码,看着有些熟悉。
陈苒努力回忆了片刻,想起是江煜的电话——记多了台词,记忆力很好。
他的手曾经被江煜捧起来,用认真又仔细的笔锋,轻轻写下这串号码整整两次,陈苒还能记起笔一笔一划划过他的皮肤时,那微痒的触觉。
陈苒让滕本聪先回去,等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拿起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陈苒茫茫然站在走廊尽头,左右看了看,还以为自己又回到在居酒屋见到江煜的那天晚上。
这错觉让他错过了江煜的第一声问好,直到他再说第二次,他才笑了一声,喊道,“江老师。”
那头沉默了片刻,终于说,“你回到札幌了?”
“嗯,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短短两句话,陈苒的额头就像被凉到了一样,隐隐作痛,“江老师……”
“嗯?”
江煜似乎知道他也无话可说,便主动找话题,“你的病刚好,别再逞强穿短裤了,等彻底好了再说。
毕竟你不是在这边长大的,跟他们不一样,不可能大冬天里露了膝盖也没事。”
陈苒心口堵得厉害,他紧抿着嘴唇,也不说话,想要等等看他还能说什么。
江煜顿了顿,又说,“再说,就算不觉得冷也别这么穿,年纪小不注意,以后却容易得风湿。”
听到这个老人家才会有的病症,陈苒“噗”
地笑了,他在电话这头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嗯。”
他的声音里也顺着笑意,尔倾,或许他也是没有话说了,问,“就这样?”
陈苒握紧了话筒,喃喃道,“江煜……”
“嗯,你说。”
江煜说完就安静下来,留下大段大段的留白。
陈苒感觉手里的话筒都有些湿了,他还是沉默了一会儿,提了一口气才说,“我要走了。”
电话那头静了静,回答道,“嗯,一路顺风。”
顺风吗?陈苒苦苦一笑。
他抹掉眼底就要掉下来的眼泪,等自己的情绪过去,才用平常的声音说,“你上回说,我不是同性恋?”
也许是惊讶于他会突然又说到这个话题,江煜一时没有回答,半晌之后才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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