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常州时已经过了小寒,陶澄担忧轻陌体寒体虚,成日里将他包裹的好比个棉花球团子成了精,轻陌不大愿意,“我从上到下就只能露着两眼睛瞅你。”
陶澄特别不好说话,“要我瞧见你眼睫毛上结了霜,你眼睛也别想露出来。”
“可我想亲你。”
轻陌费劲巴拉的往陶澄身边挤,马车车座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要他去车厢里烤火炉他还不乐意,偏要一起淋雪驭马,轻陌的声音闷在围脖里,仰着脸巴巴的望着陶澄,“你看前面了无人迹,不趁机香一个吗?”
真是被宠的越发会撒娇了,陶澄捧住他的脸蛋定定的看他,可惜轻陌压根不受威胁,自觉主动的扯下毛绒围脖露出一双嘟起的唇,“头一次这样近的看你穿毛大氅,太惹我垂涎了。”
陶澄眼神带笑的亲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待亲的人魂儿都要飘了才松开口,“既然这样垂涎,晚上就披着它干你好不好?”
身子牢牢的挤在一处,脑袋也枕到陶澄肩膀上去,轻陌刚一幻想那种场景就笑出声,“里面空着,赤光溜条披着它,不像扑棱蛾子吗?”
陶澄一哽,毫不客气的把围脖给他拉严实,“扑棱蛾子也能把你干的嗷嗷叫,等把周姨叫唤过来了,问你大半夜的干嘛呢,你就说‘床上有一只大蛾子可吓死我了’。”
轻陌笑的要从马车上掉下去,“周姨一听,多大点事儿,提着鞋底就要进来帮我拍死蛾子,结果推门一看扑棱蛾子正吃人呢,估计真得要吓死她。”
还有二十来天就是除夕,往年都是孤苦伶仃的轻陌和孤家寡人的周姨一起过,两人凑一块包顿饺子喝碗热汤就算过了年,别人家守岁放鞭炮时他们已经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今年两人一合计便决定来常州寻周姨,从轻陌彻底养好了伤的立冬出发,一路晃晃悠悠连玩带歇的走了两个月,中途不知享了多少美食,赏了多少风景,每一日轻陌都飘飘欲仙,伴在陶澄身边开怀的不知朝夕。
果园与五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多变化,正是年货出售的紧张时候,马车一路行进来就能看到一车车的柑橘、苹果往外拉运,轻陌把鼻子露出来,“闻见了吗,果香。”
陶澄应他,“闻见了,早十几年前就闻见了。”
是轻陌给他回的那一纸书信上浸透的香味,两人心照不宣,陶澄将马车停在一处不碍事儿的地方,牵着圆滚的轻陌往园里走,可惜问了一遭才得知周姨已经嫁为人妇,和那摊烧饼的如意郎一起开了家粥铺,搭伙过的有滋有润。
雪絮絮飘飞,两人又往城里去,在长街的红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熄灭时,马车停在了粥铺门口。
铺子不大不小,柜台后的小姑娘埋头拨算盘,听闻脚步声抬起头,一句“打烊了”
顿在嗓子里,双眼放光的望着陶澄。
“我们来找人的,”
轻陌哈了满口的哈气,“劳烦请问,周姨在吗?”
话音刚落,周姨就从后院厨房里掀帘进来了,两方直直打了个照面,轻陌笑起来,“周姨!”
周姨愣了一瞬才惊喜的大步跑来,“是轻陌!”
又看向陶澄,“大少爷!”
小丫头耳朵竖的奇高无比,只听眼前这人声音和他样貌一样摄人心魄,“不必再唤‘少爷’,直接叫我姓名就好。”
轻陌高兴的脸蛋通红,把周姨扑的一个踉跄,他道,“我们特意从果园寻过来看你的!”
铺子后面就是一四合小院,安顿好马车,周姨招呼两人赶紧喝碗砂锅粥暖暖身子,她朝柜台后唤到,“浅浅,去找你爹过来!”
浅浅忙去,不多时和一面容朴实的男人一起回来,她挨蹭到周姨身旁去,“二娘,这就是你常念叨的轻陌哥哥吗?”
周姨拍拍她的手背,介绍到,“说来也巧,男人跟我一个姓,周竹,这是他闺女浅浅。”
“真的太好了。”
轻陌窝心道,“我们就怕你一个人过年太冷清,现在真的太好了。”
周姨听罢就要落泪,“这么说来你们是特意来陪我过年的?那千万别走了,就住到过年,人多不嫌热闹!”
周竹和浅浅也附和,十五六岁的姑娘睁着水汪儿的眼睛瞧他们,不论是看哪一个都要她脸蛋发热,“对呀,两位哥哥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吧!
以往只有我和我爹,今年多了二娘,她天天念叨轻陌哥哥,担忧你在台州人生地不熟,给你寄了好多封信,哥哥都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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