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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身上无伤,只须出得此门,江湖之上,步步荆棘,诸凡正派门下弟子,无不以你为敌。”
方证大师的话与当初盈盈的担心不谋而合。
如今天下如此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当初刘正风师叔德高望重,尚且被人逼得家破人亡,更何况自己一个没有靠山的少年?除非此刻改投少林门下,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令狐冲思索回忆一番,所谓“结交邪魔外道”
便是从结识田伯光开始。
只是那淫贼几番饶过自己性命,又是有情有义之人、愿与自己同生共死,也答应过自己不再作恶;既如此,这个朋友如何交不得?盈盈虽是黑木崖之人,但她一直以来为我担忧牵挂、又与我结交为兄妹,我如何能遵师命杀伤于她?
想到这里,令狐冲骨子里的倔强与傲气便升了起来:我既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不曾伤天害理,又何以要求少林庇护、从此如缩头乌龟一般活着?于是便跪下向两位少林高僧叩头致谢,就此拜别,出了少林寺。
令狐冲虽下了山、却不知该去往何处,身上除了一把剑便一无所有。
心境悲凉,偏偏这时还下起了雨。
这倒是蛮符合我此时心境的,令狐冲苦笑一声。
待要迈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师兄。”
头顶的雨已被伞阻挡。
“林师弟?你不是去了福建?”
令狐冲惊讶地回头,看到自己那小师弟正温柔地笑着:“他们先行一步。
那封信想必大师兄已看到。
我便是送信那人,这几日我一直在等大师兄。”
此次去福建关系到林师弟与小师妹的婚事,师父竟让林师弟来送信?虽觉奇怪,令狐冲却未细想。
在被所有人遗弃的时候,林平之的出现可谓与救赎无异。
至少林师弟还是关心我的。
这个想法让令狐冲眼睛有些发热。
见林平之只顾着为自己打伞、头发衣服已经湿透,便道:“林师弟,你可是住在这附近的客栈?你我先去了那里避雨,再慢慢叙话。”
“正该如此。”
林平之应道。
二人便快步向前走去。
其实令狐冲心中是疑惑的:林师弟该加快赶路去福建的,为何却耗时间在此等自己?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缘由,只是这个答案……不会让他觉得喜悦就是了。
…………
“你!
林师弟,你说甚么?!”
就算冷静淡定如令狐冲,此刻也失态地打翻了茶杯。
“我说……大师兄才是我心中所想所念之人。”
话音刚落,令狐冲便拍案而起:“荒唐!
且不说你与小师妹已经谈婚论嫁,你向来规矩正直,怎么会有了这样龌龊的念头?我对龙阳之事毫无兴趣,你日后也休要提及此事!”
在令狐冲眼中,林平之就如岳不群一般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如今知道林平之竟有这等心思,不免惊怒交加。
还有田伯光那家伙……他妈的,一个一个的,这些人都发的甚么疯!
林平之倒是不知令狐冲已经在心中爆粗口;只是听令狐冲这样说,原本就白净的脸似乎又白上了几分:“大师兄,我只怕日后再没有机会,我、我知道此事并非正人君子所为,只是我怕大师兄你不愿,所以我……我也只求一晚!”
林平之也忽的站起。
令狐冲见林平之动作慌张竟碰倒了椅子,又听他说了这些话、显然是心虚,心中已有不祥预感。
反射性地抬手去拿剑,却觉得手变得如同千斤重抬不起来。
这下令狐冲真的出离愤怒了——怕是在洛阳城被田伯光强行那啥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样旺盛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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