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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戈鸣下了车,随后猛然间车门被拉开,背光角度里那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走过一道寒芒,雪亮的刀光对准了他笔直下落。
***
阮成杰的眉心刹那间一凉。
在痛觉还没传递到神经末梢之前,他业已麻痹的四肢百骸陡然一松。
之后才感觉到眉心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一把,胳膊起了几厘米就啪嗒一声砸回了原处。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绳索松开了,但是他爬不起来——被捆得太紧太久,此时各路血管里凝滞的恐慌和僵硬正慌不择路地四处奔流,这导致他浑身上下都像是爬遍了蚂蚁似的痛和痒。
戈鸣伸手过来极其粗暴地扯掉了他口中的布团,阮成杰大力呛咳,生理性泪水淌了满脸。
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就这么胡乱滚在一辆旧车的后座底下,周身脏污,肢体痉挛,满脸通红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他搜肠抖肺地干呕和咳嗽着,冷不防一个文件袋砸到了他身上,袋口没有封,倾斜着掉出了内容物的一角。
戈鸣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你一直都想逃。
现在,可以滚了。”
他让开了一步,阮成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一列连绵的白色建筑,上面写着它的英文名字。
HarareInternationalAirport。
他一瞬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巨大的惶惑中连咳嗽和喘息都止住了,只有喉咙里发出了一两声奇怪的咯咯声,仿佛濒死的窒息。
戈鸣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只等着阮成杰从车里爬出来。
想必会是欢天喜地地拿起证件就走吧。
***
他想起了阮成锋在医院里对他说的话。
“买好票,送他走。”
戈鸣低而生硬地拒绝了。
“不,我去杀了他。”
“胡闹。”
阮成锋甚至笑了下,他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日复一日的高烧在无休止消耗他的能量,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提不起来,于是只能轻飘飘地叮嘱戈鸣。
“我没让你送他回中国就是怕你欺负他。”
戈鸣的嘴角绷成了一条线,固执地盯着阮成锋。
阮成锋笑着移开了视线。
“送他走吧,我现在看不住他,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暴乱……等我死了,你记得通知一下小云,然后……去奔你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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