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异地他乡,但到底还有亲近朋友在侧,众人倒并不觉得多么孤单。
贺均平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已经勉强能下地走动,今日的晚餐便下了床到厅中与众人一齐用餐。
诸人将将落座,忽又听得院子里一阵喧闹,琸云赶紧起身开门,却见七姑领着三四个兄弟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七姑,这就是方姑娘。”
老武笑呵呵地挤上前向二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七姑,听说方姑娘在山下,非要拉着咱们兄弟下来看看。
说是这大冬天的你们孤零零地住在山下,生怕大家过不好年。”
说话时,他又探头探脑地朝屋里瞧了瞧,瞥见那一大桌子菜,顿时直了眼,小声叹道:“乖乖,没想到方姑娘还有这样的手艺。”
琸云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回道:“我哪里做得来,都是洛大夫的手艺,我不过是帮着烧火打打下手罢了。”
说话时,她又忍不住朝七姑看了几眼,见她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一时间眼睛都红了,面上却还得强作镇定,朝七姑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七姑一见她便觉得面善,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上前来拉着琸云的手仔仔细细一通打量,罢了才笑道:“奇了怪了,大当家直说方姑娘面善,我还道他年纪大了花了眼,没想到我也这么觉得,总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方姑娘莫不是曾经来过咱们方头山?”
她何止来过,甚至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这山里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只是这些话如何能说给众人听?琸云低下头,笑笑着将话题岔过去,迎着七姑等人进屋。
洛大夫在山寨里身份独特,便是七姑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其他的兄弟,见了面都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
七姑一进屋就盯着贺均平仔细打量,一双眼睛仿佛带着刺,非要从他身上挑出点毛病来。
偏偏贺均平虽说伤病未愈,但相貌气度依旧属上层,面对七姑挑剔的犀利眼神也依旧面带微笑,显得自然又镇定。
七姑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能挑出什么毛病来,最后凑到琸云身边小声道:“这男人,你可别惯着,他们都会顺杆儿上,你惯得多了,他们就能骑到你头上来。
这小子模样生得好,日后恐怕有得麻烦,他以后若是敢对你不好,你可别忍着,招呼一声,七姑去帮你撑腰。”
琸云心里头感动得不行,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贺均平很是无辜,忍不住想辩解两句,但仔细一琢磨,还是作罢了。
他这个做法明显取悦了七姑,见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琸云,七姑反而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很是关切地追根究底,问起他的家世出身来。
待听得他依旧寄住在舅父家中,立刻反对道:“那可不成,莫非方姑娘还能跟着你住到旁人家里去么?”
琸云顿时哭笑不得,赶紧打断她的话道:“七姑,我本也没打算住他家。”
她本来就是要上方头山做土匪的好不好,若不是卷进舒家的事害得贺均平受了重伤,她也不至于就这么……轻易地应了他们俩的事。
“不住是对的。”
七姑又瞥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贺均平一眼,若有所指地道:“那些大户人家规矩多,总瞧不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便是进了门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方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自己又有本事,何必到那些人家去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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