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二太太便进了门,当年便产下了一对双生子,便是朗哥和莹娘。
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母当年又是得了什么病?宁娘却是一无所知。
这些丫鬟们都是陆家的人,沈家的事情知道的不甚清楚,陆家的事情即便知道也不敢多说。
弄得宁娘如今有些被动,只能凭着仅知的一点信息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不过从这些东西来看,沈家倒不缺钱,甚至还很有钱。
难怪把修哥养成这么个泥性子。
宁娘看着她们把东西一一收好,又吩咐人送修哥回秋夜雨,这才换衣睡下。
第二日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萍娘的脸色显见的就难看了起来。
她向来不待见宁娘,又听闻她昨日得了那么多抬衣裳首饰,心里更是不快。
既嫉妒宁娘比自己有钱,又怨沈家人手脚太慢。
早些天他们怎么不送来?非要巴巴到了京城才显摆。
他们若是一早上就送过来,自己也不至于要送出这么多件衣裳去。
那些衣裳有几件还是她的心爱之物,为了讨好二太太没法子,咬牙送出去的。
这宁娘还不识抬举,衣服刚到手就让人给改了,偏偏改得还极素雅。
除夕那日姐妹们个个穿红着绿艳丽无比,倒衬得她清贵高雅,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萍娘今年已十四岁,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心里已有了少女间互相攀比的心性。
眼瞅着宁娘五官渐渐长形,出落得愈发明丽动人,连两个弟弟都在私下里称赞这位四妹妹容颜出众。
只怕再过几年,母亲再领她们出去应酬时,自己便要被人撇在一边了。
萍娘这么想着,不由怨恨地睕了宁娘一眼。
宁娘坐她上首却只当没看见,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萍娘越看越觉得生气,眼瞅着宁娘还是一身素净的装扮,头上挽个回心髻,只斜斜插一支海棠步摇,坐在那儿沉静如水,倒显得自己五颜六色过于招摇了。
正巧钱氏在那儿问宁娘昨日里得的那些个箱笼归置好了没,萍娘见缝插针便凑过去笑道:“听说四妹妹可得了些好东西,今日怎的不穿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儿?你这一身太素了。”
宁娘虽然穿得素,身上衣裳倒也是好料子。
反倒是大房两个女儿穿得寒酸,听萍娘这么一说不由面上一红,微微将头撇向了一边。
尤其是大姐琴娘,眼里竟噙上了点点泪花儿。
钱氏看在眼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再看萍娘那一身桃红芍药云锦褙子,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四妹是个好的,母亲才去不久,身上带着孝,大伯又才刚去,自然得穿得素净些。
你瞧琴丫头婷丫头,再看看你这一身儿,真是越发地没规矩了。”
萍娘本来想找宁娘麻烦,不成想引火烧身伤了自己。
她哪里想到大伯去了自己还得挑衣服穿,身上这身是过年前母亲新给做的春裳,天气一暖迫不及待就穿了出来。
结果老太太这么一提,她又在屋里睃了一圈儿,除了她之外,莹娘是一身鹅黄的,琳娘是一身浅碧的,倒只有她最显得扎眼儿。
再看二太太,竟也难得地穿上了黛青色的。
萍娘心知不妙,赶紧站起来冲钱氏道:“是孙女儿想岔了,回头便把衣裳换了。”
她自小仪仗着钱氏过活,很看重钱氏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跟大房的一块儿处,眼见着钱氏的心便不在她身上了。
今儿又是这么直眉瞪眼地数落了她一顿,真真叫她觉得难堪无比。
女孩儿大了要脸面,更何况还在姐妹面前。
萍娘虽向钱氏告了罪,到底心里觉得委曲,再坐下时眼眶儿都红了。
钱氏从前养过她几年,到底还是把她放在心上的,数落了一通后便不再说什么,也算是给她留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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