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疯狂地用头撞击病床护栏,林春舟和李教授见此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将她按住。
韩章却定在原地,手脚冰凉,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甚至连手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都没反应。
林春舟与李教授一人按住陈络萍一边身体,阻止她自残,而护士则快速抽出床下的皮质固定带,手忙脚乱将她固定在了床上。
在此过程中,陈络萍一直在嘶吼惨叫,质问着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
李教授忍不住红了眼眶:“络萍,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是在剜我的心啊!”
林春舟用力按着挣扎的陈络萍,闻言心中也不禁泛起酸楚来。
忽然他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韩章,果然看到对方苍白着脸,表情也仿佛凝固住的样子。
“韩章,你先出去!”
韩章就跟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林春舟提高了音量:“韩章!”
韩章一下子回神,茫然地看着对方。
面对失控的陈络萍,那些振聋发聩的质问宛如一道道惊雷劈在他的心间,让他饱受折磨。
几乎立刻,他就陷入了幸存者综合征的反应中,被无边的内疚所包围。
林春舟从韩章的神情就能知道他在经历怎样的内心折磨,这让他不得不严厉地命令对方:“出去,在外面等我!”
韩章望着他的双眼,从里面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担忧,不安,还有一些对事态变化措手不及的狼狈。
他无疑是看出了他的煎熬,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外面等。
韩章点了点头,有些仓皇地转身往外走去。
他一路走着,走过长长的走廊,冷清的楼梯,一直走到了疗养院外的停车场,然后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开始默默抽起来。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差不多抽完了一包烟,林春舟那头还是没有消息,既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回车里。
韩章的情绪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慢慢平静下来,冬日的暖阳也使他冰冷的手脚逐渐恢复温度。
他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远远看见林春舟从疗养院里出来。
“怎么等在外面,不冷吗?”
林春舟在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按下车钥匙,开了车门。
他脸上已经看不到那些令人不安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温和带笑的老好人。
韩章没说话,打开车门闷头钻了进去,林春舟晚他几步,过了会儿才坐进驾驶座。
林春舟坐进车里的第一个动作不是起步,而是打开空调调到最大,让韩章先暖身子。
他总是很温柔,很妥帖,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压力和不适。
就算从别处得知了某个秘密,他也不会在当事人面前流露出任何探寻的意图,甚至会贴心地替对方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只要当事人不提起,他就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韩章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环胸,毫无预兆地开口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也不是傻瓜,不可能对对方的有意围护一无所觉。
林春舟动作一顿,他原本已经放下手刹打算启动车辆,现在只能将手刹又拉了起来。
“你指什么?”
韩章看向他,环抱住自己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我PTSD的原因。”
双手环胸的姿势在心理学上有抗拒和自我防御的意思,林春舟知道让他主动说出这件事已经非常不容易,所以也不贸然出声去打断他,只等他自己说出一切。
韩章视线转向前方,随意地安放在一处:“上次我见到夏之君就觉得他古里古怪的,回来和你一说起他,你表现的也很奇怪,现在想起来,你应该是那时候就从他那边知道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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