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
」主人陡地怒叱一声,俊雅的面目也有些扭曲起来。
我一惊噤口,垂头等著挨训,可耳边只闻主人压抑的深深呼吸,良久,他才又低声重复了一句:「别再说了……」
我这个粗人,也听出了他话里寂寥,为他心酸,却又无言劝慰。
那一晚,马车最终还是驶回了景府,没有去成舒公子的别院。
翌日,主人宿酒彻底清醒,闭口不提昨晚之事,忙著安排过年诸般事宜,盘点核查各分号交上的账册。
数日後,那苌员外居然亲自登门造访,还带来了侄小姐的画像。
他此行是势在必得,我那主人对画上的娟秀人像赞赏一番後,很爽快地应承年後便上门提亲。
苌员外大喜,满意而归。
我也又惊又喜,更感意外。
主人卷起画像,随手往书桌一丢,长叹,疲态毕露。
「我年将而立,也该为景家留後了,左右要娶,也不必挑挑拣拣了。
」他顿了顿,忽又黯然低笑:「景荣,你说得不错,我不该放任自己对他用心。
等成了亲,我也可以与他了断。
」
我庆幸他,终於不再执迷不悟。
接下来的几天,阖府上下都在忙碌,准备主人下聘之物。
一个除夕,便在忙乱中度过。
初一的清晨,大雪飘飞,凉气入骨。
舒公子竟破天荒地踏进了景府,在书房找到正在写拜贴的主人。
「你怎麽不在别院待著,到这里来了?」主人头也不抬,继续写他的帖子。
舒公子显然没想到主人的态度会这般冷淡疏远,有些错愕,「我非,你那天说好了要去别院,却没去。
这些天我都一直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麽,我好得很。
」主人勾完最後一笔,拿著墨迹未干的拜贴起身,吩咐我快命下人备好车马,去苌员外家。
他已踏出了书房,舒公子却还站著不动。
主人皱眉道:「我要外出,你还在这里做什麽?」
舒公子终是默默走出书房,望著主人,倏地笑了笑,平静地道:「你真的要去提亲?」
我微惊,不知是哪个仆役多嘴,竟对舒公子漏了风声。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主人转身就走,却被舒公子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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