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又想起了可怜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可怜虫的地方,他突然知道为什么可怜虫会被他吓晕过去。
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儿,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下令吊了三天,第二次,被他扔进水中,虽然他当时不过是想让可怜虫免于蜂蜇,但是用那么粗暴的方法,谁都会怕的,第三次……第三次就不用提了,可怜虫的眼睛已经瞎了。
少城主心中生出一抹歉疚,停住了脚步,他又想去看看可怜虫了。
这时从旁边花径里,走出一个老头儿,缩手缩脚地看着少城主,跪了下来。
“老奴老张头,见过少城主。”
“起来。”
少城主认得老张头,是伺弄这个后花园的老园工。
老张头颤颤地从地上起来,手心里都捏出汗来,大着胆子道:“少城主,听说……听说可怜虫,啊,就是为您解毒的那个小厮,他现在在东院,老奴想去看看他,求少城主恩准。”
自从可怜虫去了西院之后,老张头一直在打听可怜虫的消息,他知道可怜虫在西院吃了许多苦,心里发疼,可是怎么也不敢到西院去,前些日子少城主中毒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又听说为少城主解毒的人正是可怜虫,心里便存了念头,只等少城主来,他要求少城主同意让他去看看那可怜的孩子。
少城主看了老张头几眼,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让老张头一阵紧张,额头上慢慢渗出汗来。
“少城主,一般下人,不可随意进入东院。”
连华在旁边道。
少城主却心里一动,想起印神医所说的症结,道:“无妨,老张头,你随我来。”
老张头大喜,立刻跪下来连磕几个头,道:“多谢少城主,多谢少城主。”
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抱出一盆花来,跟在了少城主的身后。
这盆花枝干矮小,叶子细长,顶端结着三、四朵白色的小花,也不过拇指大小,不起眼之极,可少城主却不由多看了几眼,这花……让他又想起了可怜虫,在某些地方,花与可怜虫,还真有几分相似。
老张头见少城主老是盯着花瞧,赶紧解释道:“这花叫埂上草,是田埂上常见的一种野花,几个月,那娃儿亲手种下,说是等到花开了,见到花,就好像回到了家,如今花果然开了,老奴带去让他瞧一瞧,他也就不想家了。”
少城主转过眼,心里暗暗想着,这花那孩儿是永远也瞧不着了。
到了东院的暖阁,金哥儿正在走廊上晒太阳,远远地见着少城主来了,连忙站起身恭敬相迎。
“可怜虫呢?”
“少城主,他在屋里睡觉。”
少城主看了看门窗关紧的屋里,又看看外面阳光明媚,冷声道:“在廊前置张软榻,以后天气好,就带他出来晒晒。”
“是。”
金哥儿额上也微微冒出了冷汗。
推开了门,屋里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可怜虫哪里是在睡觉,他仍旧双手抱膝,缩在床角,两只眼睛茫然地睁着,不知看向哪里。
“娃儿……可怜的娃儿……”
老张头一看见可怜虫这个样子,顿时眼睛一酸,几滴浊泪流出了眼眶。
可怜虫有了反应,他吸了吸鼻子,好像在闻什么。
少城主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吃了一惊,他来了几次,都没见可怜虫有反应,这个老张头一来,他就有反应了,难道这就是印神医说的症结?
“他在吸什么?”
连华纳闷地问道。
老张头“啊”
了一声,连忙把怀里的花送到可怜虫面前。
“娃儿,你看,这是你亲手种的花,它开了,是白色的,一共开了四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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