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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脚,便是年迈在家近乎不出朝的中书令大人窦学章。
为了圆场,皇帝未允樊旸的罪责,反倒还大力表彰了他一番,前脚将楚淮卿的罪责消得干干净净,后脚便痛斥中书省胡乱断案,草菅人命,矛头直指窦学章。
照理来说,这位窦大人常年在家,已经不问国事很久了,被砸上一通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可这一次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樊旸携了平反圣旨离京的第二天,白发苍苍的窦学章就跳了出来大声喊冤,他这一喊不要紧,仿佛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同样修养在家的门下侍中也跳了出来帮着他喊冤,再接下来,尚书省右仆射乔宇桓也加入了这浩荡的韩元队伍队伍。
一切发展得很有戏剧性。
皇帝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竟然站成了同一阵线来说他的不是,真是胆大包天,接连发了三天的大火,谁料或许是老天觉得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有意多了点柴,到第四天,一个十分有重量级的人物又风光出场,蹦入了窦学章的阵营。
这个人的出现,别说皇帝,就连一向号称处变不惊的太师顾涟也傻了眼。
太傅高泉,曾经的帝师,典型的三朝元老,老得简直可以被人说是妖精,本已二十年前就退出朝堂告老还乡。
如今朝廷里有一多半的重臣当年都是这老妖精的学生,其中就包括中书令,门下侍中,还有好几年前就已经翘了辫子的尚书令。
都说岁月不留情,可惜高太傅虽久不为官,在朝中似乎积威仍在,而且真要说实了,朝中百官都算是他的晚辈,他这么一出面,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前一刻还高呼圣上英明,窦学章刁民的满朝官员近乎一边倒,全都帮窦学章伸起冤来,群指樊旸拥兵自重,严重些的,甚至摆出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论调,要皇帝明察秋毫,严惩罪人,收回兵权。
老皇帝被气得吐血三升,几日之内病来如山倒,躺在寝宫中不省人事。
一路说到此处,齐铭才停下,端起酒杯来小抿一口,又道:“我离京时,顾太师千叮咛万嘱咐,皇上病重的消息切不可外泄,如今太子未立,宫内妃子娘娘们必然掐架连天,若引得朝纲动荡,内乱并起,外敌必入,国必危!”
萧晋齐锁眉沉思:“如今朝中境况到底如何?”
齐铭道:“也说不上太坏,毕竟还是顾太师在主持大局,可因为高太傅的关系,门下侍中,中书令,还有那个右仆射乔宇桓,连同许多侍郎以上官员全都抱成了团,事情便十分不好办了,而且太师觉得……”
他压低了声音:“太师觉得高太傅已经知道了皇上病重的消息,因为他已经长坐宫门前求见面圣不下三次。”
萧晋齐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他在为大皇子铺路?”
“大皇子的生母陈贵妃为高太傅的外孙女,若皇上真有不测……”
“啊~~~”
忽然冒出来的哈欠声硬生生打断了齐铭的话。
楚青懒洋洋地靠在穆远山身上,双眼已经合上了一半,见萧齐二人目光朝他看来,才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在对不住,我可是真累了,又听了这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半天,难免犯困,嘿嘿。”
穆远山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困了便先靠着我睡睡,可惜太湖夜里风凉,终不是一个能呆整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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