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没有威胁力的威胁,谁会用自己来威胁对方呢,还是这样小的一件事,只不过是下床而已。
谁会实施这样的威胁呢。
——知道自己被对方爱着的人。
瞿植松开温烨的手腕,温烨靠着他,再也没动过。
直到最后一瓶点滴打完,温烨才睁开眼睛,瞿植把针头拔出来,让他自己摁着棉签,他呆呆地摁住,等瞿植扔了药瓶回来才开口说:“我渴。”
瞿植愣了一瞬,觉得温烨一定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说话。
温烨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说:“我空不出来手。”
瞿植没说什么,给温烨倒了杯水,温烨坐起来,左手摁着棉签,右手去拿水杯,仰头很快就喝完,然后问他:“您给绣球花浇水了吗?我睡了这么久,没有给它浇水,您给它浇了吗?”
瞿植看着他:“没有。
我没办法从床上下去。”
温烨觉得瞿植的眼神实在很奇怪,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于是用十分天真的表情问:“您也不舒服吗?”
瞿植没说话。
安静了一会,温烨似乎清醒一点了,开始向瞿植道歉,懊恼自己竟然让瞿植来照顾他,就急忙要从床上下来,但烧过之后腿是软的,他起得太急,“咚”
的一声摔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有地毯,响声沉闷。
温烨趴在地上:“呃……”
瞿植走过去抱起他,放回床上,似乎忍耐了一会才说:“一次高烧就会变蠢吗?”
“……”
温烨眨眨眼没出声,照往常来说他一定会赶紧道歉,但这次他过了很久才说:“对不起。”
然后又小声说:“绣球花该浇水了。”
……
瞿植莫名有些气,觉得温烨发完烧之后变得很招人烦,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烦,会让人生闷气的烦,他转身去给那株绣球花浇水,浇完了就走了。
温烨不明所以。
——
周六,温烨早上起来浇了花吃过早餐就去书房看书,瞿植说他可以待在书房看,而且书房的桌子上也放了几盆小多肉,温烨有时候想,如果可以,瞿植是不是会种满一整个后院的多肉。
怎么那么喜欢。
书看了没多久,温烨接到瞿植的电话,瞿植还没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先冒了一句:“绣球花我浇过水了。”
“……”
听筒里静了好一会,温烨才听见瞿植淡淡地开口:“温烨,帮我去书房找一下文件,在第三排书架最下面的抽屉里,黄色档案袋,密封的。”
“哦,哦。”
温烨赶紧站起来,几乎有些慌不择路,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干嘛和瞿植说花有没有浇呢,在瞿植的生活里,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现在就在书房,我……”
温烨急得厉害,好像瞿植是交给了他一件大事,实际上,只是因为说这话的对象是瞿植而已,那所有事都是大事。
他走到第三排,书架的抽屉挨着地,很低,他弯腰拉不到,就那么屈腿跪了下去。
咚的两声响,像那天一样,但更清脆。
又是一阵寂静。
温烨有些慌乱道:“不是,没有碰倒什么东西,抱歉。”
瞿植却说:“温烨,我没有在书房铺上地毯。”
温烨愣住了。
瞿植是听出来了吗?是怎么听出来的呢?又为什么要说书房没有铺上地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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