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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在鲁国公府门口被发现的。
鲁国公府的下人们把朱颜送到她日常所居的院子的时候,其实情况还是比较凄惨的——朱颜额头滚烫,闭目屏息,头发松散,脸上满是汗水,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脸颊上红肿一片,嘴角有撕裂的痕迹,血迹还在时不时冒出。
含月与凝烟小心理明白朱颜脸上的头发,给她擦干净脸,确定了除了嘴角撕裂就没留下别的疤痕,微微有些放心,再把身上衣服脱了,才看到全是挣扎之下绳子留下的红肿痕迹。
触目惊心。
二人再也坐不住,匆匆唤人叫大夫。
还在宫中侍疾的齐鸿几乎是马不停蹄就冲入了鲁国公府。
而这时候的含月正在给朱颜灌药,凝烟正在一边着急。
偏朱颜牙根咬的十分之紧,一点都灌不进去,想撬开嘴灌,又看她嘴角撕裂生怕伤上加伤,正急得不行,齐鸿直接抢过了含月的药碗,自己吞一小口在口中,直接俯下身把药一点点灌入朱颜嘴中。
岂料才用舌头撬开了朱颜的嘴唇,齐鸿就感觉到不对劲。
朱颜咬了舌头,没咬断。
齐鸿才撬开她的嘴唇,便感觉到了一股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导致你个豁朗大方的丫头难过到咬舌自尽?
齐鸿从一个女孩子的角度分析,很快就想起了什么,直接瞥向朱颜一边的手臂。
守宫砂还在啊?
但身上那么深的绑痕,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人都绑了怎么会没有被吃干抹净?
齐鸿眨了眨眼,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废的,他又吞了一口药喂到了朱颜口中。
一碗药喝完,齐鸿接过凝烟捧来的茶漱了口,再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朱颜满是红血丝的一双眼眸。
她醒了。
“发生……怎么了?”
齐鸿小心问了出来。
朱颜轻轻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了口:“我药箱拿过来。”
含月不敢违拗,只能依言而为,等她在药箱里面翻找了半天之后,朱颜终于抬头苦笑,说不出的苦涩,“七郎,我……我被齐恪灌了药。”
朱颜再也撑不住,颓然闭上眼睛,眼角湿润,“是忘忧丹。”
齐鸿大惊失色:“你……”
齐鸿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一脸惊慌地看着朱颜,“你吐出来了么?”
“他知道忘忧丹的用法。”
朱颜声音哽咽,“我吃了好几枚,没有吐出来的机会。”
齐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咬破了嘴唇。
好半晌,他看着朱颜,眼底全是惊惶,声音却是尽力的稳定:“没事的……我见过……见过很多……很多比鸦片还要厉害的药……要戒也不是没法子……不至于……总不至于让你……”
说到这里,想到上辈子看到的现代社会里面各种戒毒所的照片,齐鸿再说不下去,手上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自己是个骄傲的人,治腿的时候不喜欢狼狈地嚎叫流汗。
她也是啊……
戒毒的时候,人是那么个模样,她是必然不希望自己陪着的。
但是如果没有人陪着,那可是让当年强盛的大清帝国一点点衰败下来的鸦片,那么多人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实在戒不掉搞的家破人亡,她一个人,又怎么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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