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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道:“依着我看啊,有权不如有钱,好家伙,自家出钱修一条贯穿整个晋阳的云石路,大眼睛的日子一定没有白家那东家老爷过的舒服。”
车中人不接他这个话题,只是问:“到了没有?”
那大汉停下马来,道:“这一片都差不多,应该是晋阳中心了,你自己看什么地方合适吧。”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将车窗青竹帘掀起一点往外看,那手纤长秀美,颜色如玉,皓腕如雪,没有一点瑕疵。
手腕上露出短短的一截衣袖,质料是上好的小寒绢。
小寒绢一匹素布的价格就在四十两以上,这位的衣服上还明显绣了精致的花纹,鸭蛋青色底子上刺绣着暗青色的枝蔓花纹,暗压冰丝,在阳光下隐隐光华流转。
虽然绣了好多花纹,这袖口却和没有绣花的地方一样柔软轻薄,懂行的看了就知道,绣这种绣品的针真正的细若牛毛,刺绣时要将一根绣线分成八股才穿的进去,所以绣出的东西就格外精致服帖。
寒州最好的绣娘绣一件衣裳也要半年时光,素布还罢了,这刺绣过的小寒绢多数用来进贡,只有极少流通市面,很多时候有钱都没处买去。
只凭这半截袖子,就知道车中人定然是富贵中人。
再看那赶车的穿着一身青不青黄不黄的布衣裳,那是平常打扮,又替人赶车,身份自然就差得远了。
可从这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上看,却又不是主仆关系,颇为奇怪。
他们赶车在闹市奔跑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注意,这一停下来不少人都眼望着马车窃窃私语。
一根手指冲着街道右边三层高造型雅致的茶楼点了点,那大汉挥舞马鞭,将车一直赶到茶楼门前。
茶楼伙计已经赶出来出来招呼:“爷里面请,小店各种茗茶有上百种,还有各色精致小食,丰俭由人。”
那大汉先跳下马车,道:“一壶香片,两个杯子!
我不进去了,就在门外歇歇。”
伙计答应着冲里面喊道:“给这位老哥送一壶香片,再拿一个脚踏出来坐。”
又眼睛望着马车,道:“车里的爷,您请楼上雅座歇歇,等您喝完茶,您伙计也歇好了,我们再帮你喂喂牲口,大热天,就不用辛苦赶路了。”
那大汉眼睛一翻,道:“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外喝,兀那小子,我刚不是说了两个杯子了吗?老子就长一张嘴,用得着两个杯子喝水?”
伙计一愣,车中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锭雪花纹银,声音温和:“把茶拿出来吧,我行动不便,就在车上喝便是。”
伙计得了这样一锭大银,乐颠颠的走了,别说一壶香片,就是整个茶楼最贵的极品大红袍也喝的成了。
客人各自有怪癖,放着舒服的雅间不坐,愿意在门口晒太阳,那也由着他。
门口当街一辆马车,那大汉坐在车辕子上喝水,还不时和车中什么人谈笑,车帘子挡住看不见,只有一只素手时而伸出,接过大汉递来的杯子,看衣袖是男人,但那手柔美纤长,竟是一般小姐的也比不上。
这样一来,甭管什么人进出茶楼都想忍不住往车里看一眼,这茶楼又是晋阳生意最好的一家,一直不断有人出入,也就一直不断有人向着马车伸头。
那大汉眼睛瞄着这些人,头向后面靠,问:“还不成?”
听车中轻轻的声音传来:“还没有合适的,再等等。”
那大汉皱眉,用极小的声音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就是算命吗,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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