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社的刑堂堂主,他几次想爬上他的床。
裴新民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答应他,他们以床为媒介,在这场性的拉钜战中彼此观察着,裴新民明白了一个事实,付三爱他,这真是恐怖,人们会不自觉的去研究自己所爱的人。
就像林志豪在他面前,近乎是赤裸的。
付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在了裴新民的藏身处。
他微微的笑了。
裴新民冒出了一头冷汗。
爱你的人往往可以杀死你,这个定律千古不变。
爱情和死亡永远相辅相承。
付三仿佛说了一句话,裴新民没有听清楚。
他们离开了大楼走廊。
裴新民从通风孔顶端跳出来,只用十秒钟就爬上了楼顶
付三是中德混血儿,他说的那句话是生即是死,用中文的一句成语来说,就是绝处逢生!
天梯直通天台,裴新民三步并做两步,在天台上冒出了头,没有人,他一跃而上,这是整个城市的至高点,俯瞰而下,蝇蝇苟苟的人群,像蚂蚁,蚊虫,像任何一种生物,但就是不像人。
裴新民听到了从地域而来的脚步声,他们终于是追赶上来了,他站在了天台上,这是一个死角,他不可能长出翅膀,只能束手就擒,他不知道这是付三的忠告还是陷阱,正如他不明白爱恨之间到有什么关联一样,他只能赌,人生就是一场大而混乱的赌局。
麻叔在华龙大厦底层的暗格子里发现了裴新民,他那时只有十五岁,他像一个小小的蜂蛹,大约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是透明的。
麻叔惊讶于他的矜贵,即使是靠卖淫,盗窃,给那些成年人提供不堪入目的性服务为生,这样的裴新民,仍有一种无法抺去的天真与矜贵,麻叔只在那一瞬间就迷上了他。
然而麻叔的爱是有所保留的,他见的太多了,男人,女人,江湖,还是人生,对他来说都已经显得太恶俗,裴新民只是这些恶俗的点缀,他给他的快乐,仅此而已。
这样点到为止的感情满足不了裴新民,他的目光投向了更高远的天空。
麻叔说:“你终于是要离开我了。”
裴新民微笑:“我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麻叔哈哈大笑:“二十年前我对我老婆也这么说过。”
历史总是不断的反复着,麻叔不想成为一个等待的可怜虫。
裴新民转过身,他举起了枪。
爱着他还是杀了他呢?这可真是个难题。
人们把枪口对准了裴新民,他站在天台上,有一种天真而华丽的美。
他的眼神很沉,很静,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也无所谓。
人们欣赏着他沉静中的绝望,他的美,想像着他的枪口下辗转呻吟,破坏的延伸就是一种意淫。
人们往往喜欢用枪口来表达欲望。
付三的枪瞄的最准,纹丝不动。
裴新民靠着栏杆,忽然就觉得很轻松了,他向付三笑了笑,那笑容是传说中的桃花劫。
劫数!
付三微微一震,裴新民整个人就翻下了天台。
人们争先恐后的涌向了栏杆,希望能看到他的尸体,骨肉,以及血脉偾张。
爱和死亡是如此的相通,这一刻他们甚至分不清彼此,亢奋的,如同性欲,寻找关于他的任何一点可能性。
但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在变魔术,一个人,竟凭空的消失了。
只有付三知道,他在天始下面的档板上,紧紧的贴着墙壁,他的身体一定会像枪一样的比直,不得不保持那种姿势,现在他已经在他手里,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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