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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我肯定还在忙活着出门的形象,现在嘛——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的,现在上班管得可严格了,就是街道办的纪委都得时刻抽查,万一人家抽查到我,我总不能说自己睡过头了——
上次那个医院的医生,七点五十分还在食堂吃饭,那会儿是市里的督导组来的人,在食堂里找到那医生,还直白地问那个医生——病人都在排队好长队伍,你七点五十分还没到岗位做工作的准备,还在吃饭?
我真是怕了。
总不能临时请假,人家一听就晓得怎么回事,——但我灵机一动,星期二,不就是下村日,我还是联村干部,听上去很高端的样子,其实就联村这方面的事来说我就是个新手,再加上今年是选举年,我就头疼,听说好几个村都挺热烈,我就害怕我联系的那个村也、也……
我联系的村叫长乡村,原来是个小岛,上面有四个自然村,04年时进行四村合并,但属于那种村是合并了,但是经济并没有半合闭的复杂村,三个村是农业村,一个村是渔业村,早些年是渔业户口吃香,粮票什么的都有得发,农业户口不如渔业户口好,——现在是反过来了。
因为最近也不是说很严格,其实是把要求落到实处,让人别混混过日子,我打着哈欠去坐公交车,10路车能一路直通他们村办公室,还是去年新买的办公室,坐落在民居里,位于二楼,典型的套房变办公室。
我才想着自己的办法真好,还晓得要灵活机动,星期二嘛,迟到了去村里实在是个最好不过的事,——但我没想到是我想的太简单,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才上车过一站,手机就响了。
手机号码我认得,是上乡村的出纳兼文书,人家叫张思洁,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我工作才没两年,她在村里都干了快七八年,一般不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事的。
“喂?”
我刚说了句。
“大姐呀大姐你人在哪里呀,赶紧来呀,你们那什么鬼纪委的人来了,问我你在没在在,我操了个大鬼呀,他们是不是发神经了呀,这么大清早地就来了,我都迟到了,他们堵在门口,我差点没给吓出神经衰弱来——”
张思洁压着声音,估计找了个角落说的,可也压不住她心里的着急。
别误会,她说话一向这么奔放,我都习惯了。
但是话里的字我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懂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疙瘩都没有,意思是说我撞了大运,街道办自查的人抽查到我了,而且是下村日查的,我了个大操,不就是晚了点嘛……
想归想,可我晓得我范了实质上的错误,要到上纲上线的地步,就是在岗不敬业,要是通报批评的话,我想估计出门都难为情,再加上我的直属领导上面一直下来都得扣工资,不是我一个人认错就行的事,这得连累一大帮。
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事,肯定不缺那几个钱,就打车过去了。
但是——我赶紧趁着别人到站也跟着下车,站在公交车站牌前伸手拦出租车,幸好我运气贼好,像是给我满是烦躁的脑袋融入一丝清新的空气,我赶紧上车,让司机去渔港东路观景台那边——
出租车总是给力的,但是我到了上乡村办公室时都已经是八点半,而且街道办那些扛着大家伙来拍录像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张思洁一张苦瓜脸,嘴角往两边扯,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人真走了?”
我走进去,原来应该客厅,现在给弄成开放式会议室,腿软地坐在长长的会议桌边,连包都没有力气用手控制一下位置,“有没有说什么?”
张思洁两手一摊,那同情的颜色还没有消褪,“问我你都是什么时候来,而且平时工作怎么样,态度怎么样——”
我以前还同情别人被抽查到的大便脸,——现在轮到我了,真是想想都觉得胆寒,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
的感觉,当然,对于给我说好话这事,我晓得张思洁会应对得好,早些前我们就为了防抽查早就有过一番“诚恳”
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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