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出继之后,宫中的势力折损了大半,又整日的深居简出,竟是没一丝的风声传了过来。
“据说是不久前宫中传闻四阿哥不举有关,尤其前几日四福晋被人下了堕胎药,差点小产。”
那太监咬牙将能探听到的消息告之了弘时。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弘历啊。”
弘时幽幽的一叹,说道:“替我磨墨。”
不多时,弘时将写得信仔仔细细的折叠起来,到底他不能对额娘的处境视而不见。
“万岁爷,这是弘时阿哥送来的亲笔信。”
苏培盛有些左右为难,还是将那信给呈了上去,口中仍称呼了一句弘时阿哥。
雍正阴沉着脸瞥了苏培盛一眼,展开笺纸,字字真切的想要见雍正一面,只是那地点却是弘时现居的府邸。
不知为何,雍正心中一动,冥冥之中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竟是应予了。
这时候已是暮秋时分,弘时的府邸并未种上菊花,春夏时节繁花似锦的花海早已凋谢,枯黄的枝桠上只余下落寞的悲凉。
庭院中一株繁茂如冠的红枫下,坐着一袭白衣的弘时,浓烈张扬的红枫越发衬得弘时那单薄纤弱的身形挺拔如竹。
雍正一步一步的走到红枫树下,弘时面前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见到雍正竟也没有起身,只淡笑着打了声招呼:“皇阿玛。”
蹙着眉望着弘时,雍正盘膝坐在了弘时面前,也没有言语,看着弘时摆弄着面前的茶具,那是一套海棠红的紫砂壶,古拙庄重,质朴浑厚。
雍正记性很好的想起这是他很久以前赐给弘时的,见到弘时揭开茶盖时候,隐约能见到里面厚厚的一层茶垢,显然这是时常用来泡茶才可能留下的印记。
弘时也不多话,认真的泡茶,纤白劲长的手指捏着茶壶,行云流水一般的清洗茶具,洗茶,冲泡,最后斟倒一杯八分满的茶水双手奉到雍正面前。
也不管雍正喝不喝,同样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尝到茶水清香中的些许苦涩,再一饮下,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万岁爷,奴才这茶滋味如何?”
明明是生父,却口称奴才,雍正克制住怒气,见到弘时那苍白的几乎要消逝一般的脸颊,砰得将茶盏搁下:“你今日见朕,有何话说?”
“奴才只希望万岁爷能够放了齐妃娘娘。”
弘时仍是不在意的一笑,口中温柔的说道。
“不可能。”
雍正拧眉,断然道,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见弘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准备起身离开。
弘时偏偏头,口一张,竟是喷出了一口血,溅了一身,素白的袍子上点点血迹,如同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又带了几分妖冶:“奴才将命陪给四弟妹,可好?”
雍正一呆,猛地起身揽住弘时滑落的身子,又惊又怒又气又急,怒吼到:“苏培盛,快去宣太医。”
“皇阿玛,就当是儿子最后的心愿,饶过额娘这一次吧,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弘时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的话,眼里印着雍正慌张悲痛的神情,仿佛感觉不到腹中剧烈的疼痛,竟是泛起了一丝开心,到底你还是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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