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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北没她这么心宽,毕竟,亲耳听着人数落她的是他。
文人拐弯抹角数落人的时候,真不能细听,越听就越觉得那文绉绉的言语比市井糙话还刺耳。
他眯了眸子,看着在眼前口沫横飞的左佥都御史,把这人剁了的心都有了。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他脑海里一再浮现这两个词汇。
不是他恶毒,是这左佥都御史就是这么个货色。
偏生还要留三分情面——这人是叶松的长子,叶松在他登基获封景国公爵位之后,便辞官赋闲在家,功成身退。
他这一生中,对他影响深远的是云文远,对他多年来鼎力扶持的是叶松。
对待叶松的儿子,总要留几分颜面。
所以才遣了旁人耐着性子听这左佥都御史絮叨,想着我给你点体面,你也见好就收,就得了。
却不料,左佥都御史完全没那个意思,说话越来越没个分寸。
霍天北忍了又忍,越忍火气越大,着实的恨铁不成钢起来。
他叩了叩龙书案,语声平静无澜:“你原配病故之后,你为她守了多久?”
左佥都御史愣住,随即额头冒出了冷汗,“回禀皇上,微臣那时守了六个月,是因一双儿女年幼,长女更是在襁褓之中,为着儿女有人照看,这才……”
霍天北微微挑眉,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何面目对朕的家事指手画脚?”
被人说三道四,是他余生要长期面对的一件事,他可以接受。
接受不了的是被劣迹斑斑品行不端的人说三道四。
左佥都御史哑口无言。
“辞官回家思过,何时你活得像个人了,何时再来见朕。”
霍天北打个手势,示意内侍撵人。
心里在想着:知道太多是好事,也是坏事,这都要怪祁连城,给了他那么多官员的底细。
他没看过,都是顾云筝讲给他听的。
怪不得祁连城宁可教书做和尚也不想做官了,每日看着一些自己不齿的人跟自己做张做乔,着实无趣。
好在他不需太介意这些,统共放在心底的官员也没几个,只要人们把分内事做好就够了。
随着左佥都御史莫名其妙的狼狈辞官回府,又有柳阁老出面劝告几名不开窍的言官,这桩事不了了之。
此后几年,部分言官为着霍天北子嗣繁茂,旧戏重演。
霍天北继续陪他们玩儿这种无趣的游戏,方式大同小异,态度却是鲜明一致:就是不要嫔妃进宫,你们能把我怎样?自然,这是后话。
当日,霍天北回到正宫,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顾云筝正哄着宸曦玩儿——宸晔午间没睡,这阵子乏得厉害,先睡下了。
他去换了身家常的锦袍,转回来时,为他备下的饭菜已经上桌,肥肥也已跳到了他身侧的椅子上,一个劲儿地冲着他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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