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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又往里头加了些炭,将阿殷的斗篷解下,继而看向外头那件银红披风。
阿殷也不知是不是被炭火烤得,面上竟自一红,飞速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叫碧儿她们做些热汤来,这一程飞驰赶路,连饭都没顾上吃。”
怕这般冒雪迎风会受寒,又叫她熬一碗姜汤来。
如意自去外头吩咐,阿殷目光挪向那袭披风,却是失笑。
——他们是行至中途时碰上了雪渣,定王身强体健之人都觉得有些寒冷,更别说她一个姑娘了。
于是到就近的镇上去买披风御寒,小镇上东西不算太好,阿殷挑了几件定王都说难看,最后大手一挥,选了这件银红的。
因阿殷昨日出门匆忙没带银子,他还甚为慷慨的代付,也没等店家找零,便满意的带她离开。
阿殷瞧着那烛火下分外亮丽的颜色,觉得定王殿下的目光……嗯,也没能免俗。
倒是如意在整理衣裳之前,将那披风往阿殷身上比了比,啧啧叹道:“虽说材质绣工都有点粗糙,但被姑娘一穿,登时就好看起来了,更衬姑娘的肤色。
正好下了雪,明儿不如披那件银红洒金的斗篷吧,保准比谁都好看!”
阿殷想了想,忙说不必。
那件银红洒金的斗篷是陶靖帮她挑的,还说她穿了格外好看,这一点上,他跟定王的眼光倒是一致。
可惜她如非必要,不怎么爱穿太鲜艳的衣裳,明儿更不打算穿去招摇。
里头如意又捧着个漆盒走过来了,“对了姑娘,高司马昨晚送来这个,叫奴婢转交给你。”
高元骁?
阿殷诧异,接过那漆盒揭开,里头躺着柄平淡无奇的匕首。
炭盆火红的光照在匕首上,皮制的刀鞘上花纹有些模糊,像是被人摩挲太多次损了原貌,刀柄上襄着两颗宝石,此外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花纹。
如意站在旁边,有些惴惴,“姑娘吩咐过不许收他的东西,可他就要走了,硬是……”
她的声音阿殷已经听不进去了,目光紧紧锁在匕首,想起高元骁的诸多古怪行径时,心底渐渐升腾起震惊。
手指将那匕首抓得越来越紧,阿殷死死看着那熟悉的刀柄,忽然明白了高元骁某些古怪话语的意思。
都督府夜宴那回,他喝醉了说“不知道她是否记得”
;昨日清晨在馄饨店里,他有几次欲言又止,在冯远道等人过来时,却仓促说了句“我们是一样的人”
。
阿殷当时并未留意,而今回想……她只觉得心跳愈来愈快,某件事呼之欲出。
高元骁,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否则,他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送这把平淡无奇的匕首?刀鞘上的花纹、刀柄上的宝石,在京城中着实算不上多好的东西。
它唯一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阿殷前世困于高府,出门时曾拿着它防身!
高元骁特意将它送来,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阿殷只觉得手都有些抖了,思绪乍然纷乱,阿殷震惊之余,立时便想,该怎么办?
高元骁知道前世的结局,甚至知道的比她更多——临阳郡主如何谋划安排、如何逼宫篡权、朝中都有谁参与其中、外头如何应对、京城之外又发生了什么……他那时在禁军官职颇高,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定王在登基前做过的许多安排,都已被他窥破。
若他此生能为定王所用,那自是无往不利。
可若他的心思与定王相悖,定王对从前的事毫不知情,岂非处处受制?阿殷既已随父亲投靠定王,往后定王荣,她未必荣;定王辱,她必定辱。
她自然不愿定王落入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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