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公主也道:“王妃说的对,府里唯你独尊,要杀要剐,全凭你裁处。
他陶靖算得什么,更别说让这卑微的庶女放肆。”
“我还不是为顾全大局,兄长这么革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临阳郡主压低了声音,“况且如今他要留在京城,必定要时刻护着这丫头,但凡动点手脚,就要闹得不高兴,也叫我心烦。
跟他吵了这几个月,静下心来想想,为这么个庶女就毁了这十数年的心血,着实不值当。”
代王妃笑道:“所以你啊,还是舍不得那位郡马。”
临阳郡主摇了摇头,“不是舍不得,只是不甘心。”
——已经荒废了十多年的时光,若到头来还是未能将陶靖征服,那岂不是太过失败?
寿安公主道:“那你就这么放任她无法无天?”
“那倒不是,在这府里还有陶靖护着,等她出阁,难道也能被人护着?”
临阳郡主瞧了代王妃一眼,笑道:“先前我跟陶靖提起她的婚事,他的意思是要把她嫁到京城外。
若搁在从前,我也不计较,放过她也就是了,省得心烦。
可如今她这般狂妄,我岂能坐视不理?想来想去,倒是有个去处,最能合心意。”
“哦?”
“王妃若是不嫌弃,我就把她变着法儿送到你那里去,交给你来调教,如何?”
代王妃有点意外,迟疑片刻,意有推拒,“这事还得王爷点头,况且府中滕妾本就不少,你那位郡马哪里肯。”
“王妃先听我说完。”
临阳郡主与她是堂姐妹,自然熟知其性情,亲自斟茶给她,“陶靖今年起要留在京城,我听他的口风,是能进禁军的样子。
以他的本事,官职也不会太低。
若将陶殷送到王妃身边去,一则把她送入王府,往后捏圆搓扁,全凭咱们的意,陶靖也不敢擅自插手。
再则陶靖最疼这女儿,代王殿下若是把她捏在手里,便是捏住了陶靖,将来在宫里,也能多个照应。
“这么一说,代王妃倒是颇为心动,倒不是为了磋磨阿殷,而是为了这宫里的照应。
不过还是方才那个顾虑,“你那郡马既然宝贝她,哪里舍得叫她来做滕妾。”
“这便看咱们的手段了。
她这张脸生得不错,只消让代王殿下也动这个念头,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还能嫁给别人去?这事横竖只有咱们知道,到时候我劝劝陶靖,他不能不愿意。”
临阳郡主眼底掠过冷笑,徐徐道:“当年他为了一双儿女,在我跟前委屈求全。
若是陶殷进了王府,他为这个宝贝女儿,难道还不肯俯首听命?”
这主意听着不错,代王妃却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却也想不出来,只道:“既是如此,回去我与王爷商议。”
这头两人商议得兴致勃勃,底下姜玉嬛出神般喝茶,目光落在远处假山上,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
到得初六清晨,阿殷早早就起来洗漱完毕,卸下金钗脂粉,只拿玉冠将头发束起,穿了套明练爽利的劲装,往定王府上去。
定王府坐落在皇城脚下,距离宫门不算太远。
这一带住着的都是极得倚重的王公大臣,是以街道修得格外齐整,两侧垂杨整齐林立,掩着朱墙,没有顽童杂贩穿行其间,便格外显得安静。
冬日的萧条在春光下仿佛焕发出了生机,北墙根下的积雪早已融尽,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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