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抬头望外头张望,果然,林渊带着小厮,快步往屋子里走来,后面的那个小厮还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差点没把半个身子都遮住了,看着甚是滑稽。
林渊一进来就直接往柳姨娘身边一坐,也不管这屋子里其他人,只靠着柳姨娘撒娇卖乖:
“姨娘,儿子的衣裳怎么还没有好,儿子等着穿呢。”
舔着脸,靠在柳姨娘身上,东扭西扭的,还伸手把柳姨娘正在赶制的内衣拿在手里比划,看的柳姨娘一阵的轻笑,伸手把他的手拍打了一下,瞪了一眼,轻斥着说道:
“都多大了,还这样,难不成你还能没有衣服穿不成?”
“儿子昨儿量了,又长了一些,嘻嘻,可不就是没有了穿的吗!
还是姨娘做的合身,穿着舒服呢!”
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的柳姨娘心里软软的,伸手摸摸林渊的身上,细看了穿的衣裳,知道了这是孩子瞎说,想来也是知道了外头的流言,生怕她心里不好受,这才来卖乖,安她的心。
想着这些,柳姨娘便觉得自己没有白对他好,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值了,于是难得伸手,搂住了林渊,像是他小时候一般,轻拍着林渊的背脊,慢慢的说道:
“我儿都这样大了,再过上几年,怕是就要娶媳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稀罕姨娘的衣裳呢!
说不得,有了媳妇做衣裳,都要忘了姨娘做的衣裳是什么样子了呢!”
柳姨娘向来话少,难得今天这样打趣,一屋子人都有些诧异,慢慢的看向林渊的眼神也变得戏溺起来,难道说,太太有说起这二爷的亲事?应该不会啊!
大爷都没有说亲呢!
那是露出了什么意思了?
下人仆妇都要看着自己伺候的主子的眼色过活,这察言观色都成了本能了,柳姨娘难得的表示一下松快,她们都能想到别的地方去。
好在这当娘的打趣儿子娶媳妇什么的,这算是正常的话题,没有几下子,在林渊爆红着脸,扭着闹着的情况下,算是岔了过去。
林渊这带来的篮子又成了新的话题,那是林渊自己打猎弄来的兔皮,已经硝制完整,送来给柳姨娘做些领子什么的,这立马让一棒子娘们有了新的兴趣。
“姨娘,哥哥说,这兔皮不是什么好颜色,好在皮子还算暖和,硝制的也好,就算是没什么用处,拿来赏人也是好的,这是儿子自己猎的,想来,姨娘也不会嫌弃。”
柳姨娘看着这些儿子的孝敬,笑都来不及,那里还会嫌弃,连声的说好,翻看了好一会儿,表扬了好几句,让那个林渊笑的眼睛都要眯得看不见了。
整个的一派母慈子孝的场面,看的周边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切切私语,说着这二爷的孝顺,说着柳姨娘有福气,有着这样一个儿子,以后有的享福的时候。
等到了晚上,柳姨娘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忍不住,默默的流泪,这就是大家族,这就是妾侍和庶子,她心里很清楚,儿子是孝顺,是对她好,可是今天这一番做派却有些做戏的味道,他是来安她的心的,是想让她知道,他依然认她是生母,同时也是让这些丫头们瞧瞧,免得这些人小看了她和他,想要少些是非,想要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家生活下去。
想来,明天这家里的下人们就会转了口风了,这二爷是什么罪妇所生的话也该少了,她不想去想,这林渊否认那个早就烟消云散的女子作为他的生母是不是有些无情,是否算是不孝,也不想去想,他今天的作为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有多少是为了她这个母亲,她只是知道,她的儿子依然在,她依然是个后半辈子有依靠的女人,这就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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