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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两天,嬴政简直跟得了狂躁症一样,每天都在殿中踱来踱去,时不时还自语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有时候拿起一份奏折,看两眼,不顺心了,就往地上摔去。
宫人皆提心吊胆,瑾娘是乐官倒还好,贴身服饰嬴政的宦官宫女,甚至有被他所杀的。
有一日,嬴政在瑾娘处过夜。
半夜里,瑾娘醒过来,见嬴政直挺挺站在床边,背对着她,险些吓出心脏病来。
嬴政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在暗室里发亮,声音却温和:“朕索不出在石上刻字的人,就要东郡五里之内的人全部死。
如此,何惧朕死而地分。”
瑾娘的脑子还有点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东郡陨石上那六个字的事情。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夜里有了些森然的冷意:“陛下当真要这样做?东郡五里之内人烟稠密,这一杀,不知多少人要殒命。”
嬴政俯视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妇人之仁,能成什么事。”
他应当是觉得瑾娘烦了,竟一挥衣袖,拿起搭在一边的外衣,大步向外走去。
他也许是为了防刺客暗害,很少在嫔妃的房中过夜,时常睡到半夜醒来,人就不见了。
瑾娘急忙披衣起床去送他,嬴政回身摆手:“外面秋寒露重,你不要出来,当心着了凉。”
他对一个小小的嫔妃这样体贴,却能毫不犹豫地杀死成百上千人。
瑾娘站在窗前,默然目送着嬴政走到走廊中,值夜的宦官打起灯,为他把外衣披上。
在手中提着的灯盏映照下,嬴政的身体已经有些佝偻。
难怪嬴政如此恐惧死亡,因为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
次年,嬴政再度出巡,征发逃往的犯人和奴隶,且至南方而去。
在此期间,桑大人又冒充修缮宫室的工匠,带着高渐离入宫,见了瑾娘一次。
两人期间有两三年未见,再见时,反而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了。
高渐离道:“我的眼睛看得越来越清楚,也能瞧出来你的模样了。
瑾娘,跟七年前比,你是一点都没有变。”
瑾娘苦笑。
房中有铜镜,她走过去看着镜中的自己。
当年像是美人经过PS,如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她的眉宇之间含着愁,五官也长开了,下巴显得很尖,脸颊上的肉也没了,一副享不了福的样子。
二十二岁,尚算年轻,却显出沧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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