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自己,比如祖母,再比如承光寺前一别就再没见过的商从谨。
大家都不是坏人,可或气质或长相,都很难让人亲近。
叶央自己看谁都像嘲讽的上挑眼尾,商从谨全身的肃杀气没人敢惹,还有祖母布满皱纹的一张威严面孔。
跨过这道坎儿,叶央也学着三哥平日的亲昵样子和叶老夫人聊聊天,祖孙关系迅速拉近。
“像刚才大白天的乱了仪容,着实不妥。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规规矩矩的。”
叶老夫人又道。
叶央接着表决心,“是,要知晓礼数,到外头也不能给家里丢人。”
“今天学会。”
“是……什么!”
老夫人的四个字差点把叶央从座位上震下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祖母,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为、为什么要今天学会呀?”
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了解,叶央大约知道,大祁的贵族女眷十五成年后就要筹备婚事,六岁开始习字念书,十岁学女红礼仪,十二就得看看账本,像叶央这个年纪,正是学理事管人的时候,她虽然没基础但好歹再世为人,现在补习难度不大,再说管人……她一记眼刀下去,还有人不服么?
——可也不能像祖母要求的,今天就学会吧!
说话间,两个管事娘子已经打开了几个箱笼,并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宫里今天赏的东西。
匣子里是一串拇指大的南珠,应该是地方刚送上的贡品,箱笼边缘都是包金的,打开来看,月色和素白的锦缎各有十二匹,抖开来看,盈着柔润的水色。
“还不明白吗?”
叶老夫人指着那些绸缎,眼睛极有神采,像是在考她。
见叶央一时答不出来,旁边的云枝笑道:“这些料子没有一丝艳色的,花纹又多是暗绣的梅花为主,正是适合未出孝期的娘子穿。”
简而言之,皇宫里的人知道叶家的小女儿找回来了,赐的那些东西是给叶央的,然后让老夫人带着孙女进宫给大家瞧瞧。
来自皇宫的召唤绝对不能拖,次日祖母就得把叶央像头骡子一样牵出去溜溜……不是,让太后看两眼。
“咱们家……不是守孝两年么?”
叶央迟疑着问,算算时间,她应该早不用只穿素色了呀!
云枝用为难的眼神瞧着叶老夫人,后者左右看了看,屋里都是自己人,于是直言道:“律法规定……孝期三年,可圣上急于用人……”
尽管直言,话也隐晦,叶央想了想才明白。
守孝在古代是个很受重视的活儿,大祁的一些规矩沿袭前朝,热孝为一年,期间不能外出不能宴饮,哪怕过年,都不能挂灯笼贴对联——这些都没什么,但第二三年孝期内,不得离家不得穿艳色衣服,这就很成问题了。
太-祖皇帝当年在前朝并非平民,当然也不是得宠的贵族,一朝翻身化龙,打的是“清君侧”
的旗号,毕竟不是谁都有胆子光明正大的来一句“爷是要造反的”
,以扫除奸佞的借口,更加名正言顺,在前朝世家中也能博个好口碑。
大祁建朝不足百年,皇帝只换了三个,第二任皇帝只坐了不到十年龙椅就死了。
新朝代,尤其是像大祁这样的,掌了兵权后,最需要的那些世族大家的支持。
文治和武治不同,前朝以武治国,百姓民不聊生,稍有怨言就派军队镇压,结果呢?
新朝的皇帝要吸取教训,平定天下靠武力,长治久安靠教化,可文治并非一两天就能达成的,需要长久努力。
世族们不单是朝中,于地方也有极大影响力,在这个接受到高等教育很难的古代,皇帝培养出自己的文臣需要很长时间,如果是拉拢世家收为己用,就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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