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央走到桌前,低头看那些写好的纸张——不对,红衣师父留了话给她,有张压在茶盅下的字条写着八个字:“东西收好,对你有用。”
她把食盒放在桌角,腾出手拿起一张白麻纸。
上头写的字叶央每个都认得,连在一起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犹豫再三,她还是把东西都认真收着,连带那张留言的字条,免得以为师父的到来是她做梦了。
这些天对叶央来说分外难熬,每个时辰都坐立难安,尤其是看见微恙初愈的祖母,心里就更加焦灼。
红衣师父不会骗她,库支真的在攻打雁冢关,而消息还没传回京城,这事儿只有她一人知道。
叶二郎在外头生死未卜,没人能和叶央分担心事。
而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红衣师父走后,叶央把自己关在房里就没怎么出来过,一日三餐都是云枝送到门口的。
一连三日,从祖母到大嫂杜湘儿都来问过几回,却被含糊地应付过去。
第三天晚上,头发蓬乱的叶央才打开房门,这些天显然没梳洗过。
“娘子可算出来了!”
云枝听见动静,从梢间急急忙忙跑过来,眉目间一片担忧。
有件事她没敢同老夫人提过,就是送去的饮食单单水有减少的痕迹,吃食根本没动过。
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叶央声音虚弱,脸颊瘦得凹陷下去,倒显出眼睛更大了,吩咐道:“拿件干净衣服,再帮我梳个发髻。”
“您可要洗浴?”
云枝来了精神,热切道,“我这就找人打水去。”
“不,换衣服,梳发髻。”
下巴上沾的一点墨渍仍然无碍叶央气势,云枝只觉得大小姐的目光更加锐利,让她不由得低头应了一声。
大晚上的更衣……恐怕不像是放松,更像要出门呢。
云枝满腹疑惑,强忍着服侍叶央换了件深色窄袖胡服,梳了个利索的发髻又拿帕子给她抹脸。
叶央明显有心事,眼神飘忽,挥挥手让云枝出去了。
清凉斋寂静了三天,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睡前云枝还想去问问她要不要用些宵夜,可推开门,在满室烛光照明下,叶央不见了。
……
“大祁常备兵马有多少?”
怀王府的守备森严,对叶央来说若出入无人之境,不知是她的天赋极佳武艺上乘,还是商从谨默默放行,直接就冲进了主屋里,劈头就是那个问题。
怀王殿下今天很有雅兴地在喂兔子,胆儿都是练出来的,兔兄如今已经能在他的注视下吃片菜叶子了,湿漉漉的鼻头耸动,耳朵贴在背上。
“什么?”
商从谨从专注的状态中回神,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脸色因为紧张而更加阴沉——怎么能让阿央看见他在喂兔子呢?那都是小孩子干的!
大祁崇尚男儿英武,即便是书生也要会用些兵器才能得到贵女青睐。
赶紧把可怜巴巴毛茸茸的兔子藏进袖子里,商从谨解释一句:“我……那个,做火炮的研究。”
“你打算把兔子塞炮筒里?”
叶央脸色还是不好,平时可能还有心思打趣几句,现在却担心别的,把问题又重复一次,“大祁常备兵马有多少?”
借着袖袍掩盖,商从谨偷偷摸摸把兔子放到桌底,邀叶央坐下说话,“算上前些日子的征兵,约二十八万。”
这么多?
哪怕再天赋异禀,一些信息也不是闺阁女子能知道的,叶央有些惊讶,又说:“一旦同库支开战,二十八万人的胜算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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