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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哥?”
拄拐杖的老人瞪大眼,仔细看了看才惊叫一声,“你可回来了,你咋才回来啊……”
说到后一句已经带了点哭腔。
其他的老人见状也纷纷瞪大了眼,又仔细看了看,才认出眼前的人。
“麦子哥”
名叫麦家勇,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过后来进了城里工作,但因为离得近,也是隔三差五地回来,跟村里人都处得熟,只是三十多年前据说举家移民国外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些老人中最年轻的也五十多了,当年麦家一家移民时也已经十几岁,都还记得麦家。
就算原来没认出,这么一叫也想起了眼前是何人物,都纷纷唏嘘起来。
看见数十年前的旧交,麦家勇有些激动,眼里含泪,干枯如树皮的脸上却满是喜悦和激动。
“不走了,不走了,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啊……”
“……二老走了,走了十来年了,临走都惦记着回家,如今可算回来了……”
“……闺女,闺女、在国外呢……工作忙,走不开……唉,这不让外孙女陪着回来么。”
说着,麦家勇拉着身边少女的手,让她挨个地叫人。
少女拉下围巾,露出整张面容,但似乎是怕生,头微微低着,按麦家勇的吩咐一一叫了人。
老人们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虽然觉得她不太活泼大方,却也自动理解为年轻女孩的害羞,纷纷带着善意地问些常见的问题,有年轻时认得她“妈妈”
的,还不停地说着她长地像妈妈。
薄雾散开,旭日从云海中跳出来,洒下万道金光,金光笼罩下的小小村庄苏醒过来,人语声逐渐喧嚣。
叙旧叙了许久,约了稍后再聚,麦家人又重新上了车,开往麦家老宅。
老人们也纷纷散了,有的回家招呼儿孙去麦家帮忙打扫,有的还留在这儿闲话,晨风中,几句闲话被枝头的麻雀听去。
“……跟她妈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啊。”
“……她妈当年……莫名其妙失踪半年多,刚回来整个人都痴呆呆的,不知道受了什么苦,大学都没上成……”
“……造孽啊,好在现在熬出来了……”
麦家老宅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当初举家移民的时候,麦家托了邻居照看房子,只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麦家除了最初几年偶尔还有消息传来,后来几乎杳无音信。
邻居家当家人都已经过世,如今当家的不过四十多岁,早已不知道父辈的事情。
因此,本就无人居住的宅子更加荒草丛生。
这样的房子自然不能住,麦家一家暂时住在了镇上的旅馆,然后找人修葺翻新老宅,有以前跟麦家关系好的都来帮忙。
其实按村民们的说法,翻新还不如推倒重建,房子实在太破旧,翻新的花费不会比重建少多少。
只是麦家人坚持翻新,说是为了留个念想。
村民们都来帮忙,麦家又另雇了许多工人,人多力量大,一个月后老宅修好,麦家人就又搬了回去。
房间院落的格局都没有变,除了砌地粉白的墙和干干净净的庭院,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搬回老宅的那天,也是麦家勇将父母骨灰下葬的日子。
鞭炮与锣鼓唢呐的喧嚣中,两个年过八十的白发老人身着全孝,抱着父母的牌位,哭地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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