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迩把冉霁抱到腿上,问,“现在自己能听见了,还要我来做你的耳朵吗?”
冉霁愣了愣,抬手就要去摘助听器,解千迩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他哭着问解千迩:“有了助听器你就不做我的耳朵了吗?”
解千迩懵了,他本意是逗逗冉霁,或者只是想听冉霁说好听的话,就像当初冉霁非要听他那句“买不到也给你”
一样,他想听冉霁说有了助听器也要你做我的耳朵。
但现在的冉霁太脆弱了,害怕失去,又厌恶自己的残缺,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惶恐让他受伤,他把解千迩的问题当作了选择题,却不知道这是一道只有两个选项的多选题。
“我没有啊,宝宝,我只是想让你说好话哄哄我。”
解千迩一遍遍用指腹蹭掉冉霁的眼泪,像质问却又好声好气:“你前几天让我伤心了,不能哄哄我吗?就像当初你耍赖要我买不到也给你那天的蛋糕,小狗怎么只准自己耍赖不准别人耍赖啊。”
冉霁还哭着,听了他的话比他还委屈,低下头抹了抹眼泪,抱着他用委屈的腔调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伤心。”
解千迩吃笑一声:“小狗哭成这样,倒像是我让小狗伤心了。”
冉霁软着声问:“不可以、哭吗?”
“可以可以。”
解千迩完全拿冉霁没办法,他发现只要冉霁想耍赖,他是根本没有任何对策的,只能被冉霁牵着鼻子走。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会耍赖了,宝宝。”
——
解千迩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冉霁时,冉霁只是沉默,解千迩摸摸他的脑袋,说过几天要带他去见姑姑。
开庭那天,解千迩以冉霁精神状态不佳为由,委托萧青出庭,自己则带着冉霁去和姑姑会面。
解予舒早早就在准备午饭,爷爷带着他的小侄子去了外地玩,要一起吃饭的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她却像要做满整整一桌子的菜,他们赶到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忙。
冉霁躲在他身后,他牵着冉霁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调侃她是不是还邀请了别的客人,怎么要做这么多菜。
解予舒“哎呀”
了声,转过身把他从门口顶开,要去客厅拿果汁,他说冰箱里不是有吗,她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给人家喝冰的吗?懂不懂事啊?”
冉霁默声盯着她,一旁的解千迩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直到解予舒拿着果汁折回来,伸手要递给冉霁时,他们才发现冉霁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
“宝宝?怎么了?怎么哭了?”
解千迩不知所措,牵着冉霁的手松开,想去揽冉霁的肩膀,却听见冉霁颤着尾音对解予舒喊道:“妈妈……”
他和解予舒都愣住了。
冉霁努力忍住哽咽声,眼神悲伤而痛苦,看着解予舒,却像透过解予舒在看另一个人,他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
解予舒拿着果汁手足无措,看了解千迩一眼,发现解千迩也跟自己一样慌乱,又将视线移回到冉霁脸上。
冉霁哭得很无助,眼泪把视线糊成了一片,他就用力睁大眼睛。
“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妈妈……”
冉霁一边说一边朝解予舒走过去,就像摔倒了的小孩爬起来想要妈妈安慰,话也说不清楚,告诉她打针真的好疼,问她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解予舒感觉心都要碎了,果汁就扔在地上,伸手去抱冉霁。
“小宝,小宝不哭,以后不会再打针了。”
冉霁被她抱着,像棵没有依附的芦苇一样靠着她,一声一声地叫妈妈,蹭蹭她的脖子,委屈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也是你的小孩。”
解予舒摸着他的脑袋,毛茸茸的,她动作也放很轻。
“爱你啊,小宝,爱你。”
冉霁听到她的回答,顿了一下,突然从她怀里挣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悲伤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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