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似乎没有说的必要了,一时静默。
伦道夫扭头望了眼墓碑,那萋萋荒草横亘二十年,很多事都变了。
刚开始竞选时,面前人还是青涩的莽夫,丝毫不懂政坛规则,他们以百分之六十的差距惨败,沦为竞争对手酒局上的笑谈。
那些嘲笑的夜晚已经过去,联首也不再是劳伯·贝肯了。
他耗尽毕生心血,倾尽家族资源,造就了眼前的政治杰作。
这杰作实在无与伦比,就是阅尽千帆的他也要感叹。
联首最后望了一会儿儿子的归处,转身离开。
伦道夫望着他的背影:“阁下。”
联首暂时停住脚步,转过身。
“任何事都不会让我停止为您感到骄傲。”
阳光垂落,苍白的发丛泛着金色的光泽。
联首静默片刻,转身离去。
走到墓园边上,他看到了伫立在树荫下的钟长诀。
对方冲他敬礼。
他转身走入林中,钟长诀随即跟上了。
墓园背山靠水,景色极佳,后方便是浓密的阔叶林。
两人的脚步沙沙响着,钟长诀很好奇,走到哪里,对方会掏出枪来,指向自己。
可始终没有。
就像之前每一次在蓝港树林中的密谈一样,联首只是问他军备情况,战略部署。
就好像弗里曼的死从未发生,就好像之前用枪顶着他的暴怒父亲从未存在。
钟长诀观察他的脸,白发比往常多了,皱纹也愈加深陷,可除此之外,没有怒火,没有嫉恨,只有严肃和沉思。
这让钟长诀感到心惊。
在讨论间隙,钟长诀提出殉国将士的话题,联首看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他答得如此坦然,钟长诀明白,事情已有定论:“上尉的事,您就这么过去了?”
联首的语气带着些嘲讽:“怎么,你觉得我会毙了你?”
钟长诀不答。
“这是不可能的事,”
联首说,“对国家来说,你比一百个弗里曼·贝肯还要重要,他哪里值得拉你陪葬?”
联首就这样轻轻放下,他反而更加恐惧。
联首拍拍他的肩:“人民需要你,至于我个人的好恶,那实在是次要的事。”
钟长诀深吸一口气。
唯一的儿子死去,这人在短暂的暴怒后,竟然能迅速冷静,评估形式,压下所有情绪,选择最好的处理方式。
儿子已经死了,报复也救不回来,那干脆把他变成政治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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