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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见四下里没人,冲着玉竹使了个眼色。
玉竹不解其意,低下头凑近萧南的耳边,低声问道:“县主,可有什么吩咐?”
萧南知道她跟几个大丫鬟平常的关系不亲,所以主仆间也谈不上什么默契。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虚弱的说道:“待会儿你出去下,派人盯住萱草。”
玉竹愣了下,她虽然没有守在辰光院,但依着萱草的所作所为,老夫人为了给县主、给萧家、给长公主一个交代,也定要杖毙了那丫鬟,她们临走的时候,不是还听到老夫人说‘丫鬟萱草,谋害主母,杖毙’吗,县主怎么还猛不丁的让她去盯着?盯着她怎么死,还是盯着萱草的家人怎么来给她收尸?
萧南看到玉竹脸上的疑惑,狠狠的咬着下唇,语气中带着几分阴狠,道:“我只是不耐烦动心思,可也不是个傻子,今天的事儿,就真如表面上这么简单?我就不信,一个通房丫头就有那么大的能耐,竟能蛊惑丫头去谋害我这个出身高贵的主母,难道她们都不知道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玉竹看到萧南愤怒的模样,心里暗道,对嘛,这才是她们家县主。
至于刚才萧南在辰光院表演的那一出,玉竹也猜得到原因,诚如萧南自己所说的,襄城县主只是不想算计、并不是不会算计,想她一直生活在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下,即使有阴谋诡计,也早就被长公主和几个妈妈掐死了,县主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看到那些脏东西。
但这绝不意味着她们家县主脑子笨,倘若县主蠢笨无知,她又如何得到皇后娘娘的恩宠?要知道娘娘嫡出的公主好几个,公主产下子嗣的也不止她们家长公主,可获得县主封号、赐有汤沐邑的只有萧南。
这样的孩子,又岂是笨的?
眼下,县主吃了这么大的亏,差点儿被人害去了半条命,偏这人还是县主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这让县主情何以堪?县主可是个快意恩仇的人,恐怕心里早就想着如何报复呢。
或许,经过这次劫难,县主还能改改性子呢。
想到这里,玉竹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双眼闪过亮光,道:“县主的意思是说,萱草这次极有可能没事?”
萧南冷笑两声,“不止萱草,你看着吧,那个贱婢估计也只是有惊无险。”
玉竹眉头一皱,暗道,不是吧,老夫人可是个恩怨分明、公正无私的人呀,平日里又极厌恶那些不守规矩的狐媚子,否则当年她也不会接连杖毙弟弟的侍妾。
木槿这次犯下的错,可比那几个被打死的侍妾严重得多呀,老夫人没道理会绕过她。
但……玉竹的目光跟萧南森寒的眼神碰撞了下,随即脑中灵光一闪,道:“难道又是八郎君?!”
萧南并没有表现的太气愤,只是淡淡的说道:“过去我总想着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母亲曾经说过,妻者,齐也,我同他是一体的。
但现在看来,道理是对的,可事情却有特殊,八郎君是我的丈夫,可他也是大夫人宠溺的幼子,亦是崔家的小玉郎,他走到哪里都是宽容、赞美、仰望,偏在我这里只有地位相等,甚至有时还不如我……一边是全身心的仰望,一边是平视甚至俯视,你说,你若是八郎君,你会选谁?”
萧南活了两辈子,总算清楚的认清了这一点。
丈夫,是她法律和礼教上的夫君,但却不能拿他当地位相等的生活伴侣,而是需要她根据具体的情况,扮演不同的角色:两人共同经营家庭的时候,他们就是合作伙伴;两人意见相左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就是她的老板;他遇到挫折、心情不爽的时候,她就是他的姐姐甚至母亲……
而以崔幼伯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小有才情却没有什么耀眼的成绩,出身高贵却又不能沿袭家业,上有身居高位的父兄,下有才华横溢的侄子,他顶着长辈的身份,却比最小的侄子都年幼……种种矛盾集于一身,自然喜欢赞美多于嘲讽,喜欢温柔小意多于耿直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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