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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霍渊才回答他,语气犹豫:“你为何如此信任我,若我真如传闻一般呢?”
军床窄小,两人几乎是额头相抵,花河借着蒙蒙月色,隐隐能瞧见霍渊的神情。
许是现在生病了,又或是在最脆弱的夜晚,霍渊原本俊朗的相貌竟多了几分柔和与憔悴来,未曾束发,长发飘散,将军发丝很软,蹭着花河的脖颈,痒痒的。
“常宁兄,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
“昭明王……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霍渊就这么瞧着他,月色隐隐,就像在两人之间蒙上一层飘渺的薄纱,走不出,说不清,也看不透。
许久,霍渊慢慢道:“是我,亲手所杀。”
“我不信。”
花河立刻道,“常宁兄,你并非伪善之人,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昭明王宇文惟就像一根刺,血淋淋扎在霍渊心上,是他永远甩脱不掉的污点,也是他痛之入骨的心结。
“常宁兄,我想听实话。”
花河与他视线香相交,极力想从那深渊般的眼眸中读出些许委屈与悔恨来,可惜,没有。
霍渊一字一句道:“事实如此,辩无可辩。”
花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刚开始听到铁图和乌罗吓唬他,说霍渊如何残暴,如何背信弃义,他都一笑而过,后来与霍渊相识相交,反倒觉得传闻件件不可信,霍将军磊落如典范,恨不能是古书上仁义君子的模板,如今亲耳听到,他就这样血淋淋,赤裸裸的承认,连一句抵赖辩驳都没有。
“睡觉。”
花河闭上眼睛,单方面结束了话题。
霍渊嗯了一声,他早已习惯,所有人都会因为过往毫不犹豫离开他,因为他是皇帝的心腹,是割下好友首级去投诚的小人,他不可信,不可深交,不可往来。
或许明天以后,花河也会如来往过客,从此消失在他生活中,彼此敬而远之。
只是想到即将远离他的人是花河,心中的痛感似乎比从前更甚。
“对了,”
本以为已经睡着的小狼崽子又突然开口,“无论如何,我仍旧信你,常宁兄。”
花河说完,也实在乏了,自顾自睡熟,孰不知因为这一句话,霍将军几乎一夜未眠。
身侧的小狼崽浑身散发着奶香,白日里风风火火呲牙咧嘴,睡熟时却乖的不像样,额头抵在霍渊肩膀,一动不动。
霍渊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晨光微熹,草原生灵万物萌动,枝叶挂着露水,婉风吹过裙带岭,舒爽惬意。
“花河!
花河!”
花河翻了个身,迷糊间抱住身旁的东西,热乎乎的,还挺舒服,小兰王搭了一条腿上去,重新捡起未完的美梦。
“花河!”
恼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花河不耐烦嘟囔道:“别吵,别吵,霍将军不在,迟到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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