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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之楠闲来无事,去阳台把脏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机器嗡嗡开始运作,他才如梦初醒般地一通乱按把洗衣机逼停,蹲下将湿漉漉的衣服拽出来,从某件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
回到客厅把名片在桌上摊平,纪之楠按亮手机看了一眼,还是空空的没有半条消息。
他突然就有点生气,把名片又拿起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躺在塑料快餐盒里皱巴巴的纸团上隐约能看见一个“秦”
字。
这是秦魏宇的名片,出现在他口袋里的缘由和上辈子一样——一个月前拍真人秀不慎落水,在医院里醒来后便从莉莉口中得知,他是被一个年轻男人救上来的,身边放着的外套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
纪之楠从那件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这么一张名片,低调不张扬地道出了救人者的真实身份。
第一回看到这名片的时候,他心里又暖又热,直到出院都抱着那件衣服不肯撒手,回到家立刻含羞带怯地给秦魏宇打了第一通电话,假装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邀请他共进晚餐,以表示感谢。
后来他还把那张名片仔细地夹进书里,当做两人的定情信物珍藏起来。
后面的事情纪之楠不愿回想,无非就是傻乎乎的他义无反顾地坠入一个专门为他编织的网里,越是挣扎越是泥足深陷,直到再也走不出来。
而这一次,他看到这件外套,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英雄救美”
的故事,只想嘲讽上辈子的自己。
一个优秀的地方电视台,一档成熟的节目,怎么会允许拍摄现场发生这样的事故?即便他命中注定有此劫难,拍摄现场乌泱泱一百多号人,怎么就轮到一个非亲非故的圈外人跳下河来救自己?
上辈子直到死都没参透的一些事,重活一次的纪之楠反而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客观地分析对待。
他的结局其实早就露出端倪,曾经的他不知是被什么蒙了眼,竟毫无察觉,他天真地对身边的人全然信任,对他最亲的人更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
“最亲的人……”
纪之楠反复咀嚼这四个字,脸色逐渐黯淡灰败,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他决定睡个午觉,最好能做个当上影帝的梦。
这是他年轻时的愿望,刚出道的时候他曾在不少公众场合发表过“想当影帝”
的豪言壮语,可惜上一世不到两年功夫,这份风发的意气就被现实打磨得干干净净,成了路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他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想继续演戏,最好能演到分不清戏里戏外,浑浑噩噩地过完剩下的不知道还剩多少的岁月,然后领他该领的那份便当。
我可能是最不求上进的重生者了吧……纪之楠把脑袋陷在枕头里,迷迷糊糊地想。
对于一个长期饱受睡眠问题戕害的人来说,最糟心的事莫过于在刚要睡着时被突然吵醒。
听到轰轰烈烈的手机铃声,纪之楠猛地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话筒还没送到嘴边就凶狠喊道:“干嘛啊?”
殊不知他的所谓“凶狠”
,落在对方耳朵里顶多算得上是在炸毛,带着点鼻音的慵懒嗓音,无端地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秦魏宇恍惚片刻,说:“抱歉,刚才在开会,所以没有及时回复信息。”
纪之楠瞬间清醒了,他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屏幕,是秦魏宇没错。
“什么事?”
音量一下子小了很多。
“我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秦魏宇问。
现在才11点,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间就吃完午饭睡觉,纪之楠没好气道:“没,有事说。”
他才不信秦魏宇打电话来就为了给没及时回信息这种小事道歉。
秦魏宇好像并不在意他没礼貌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周六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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