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觉吗,你好像瘦了点。”
季青森坐下来,“最近没睡好?”
应筵收紧搭在桌面的手:“有点失眠。”
他的目光在季青森鼻梁上的创口贴驻留半晌,问:“鼻子怎么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宝宝的无情手给挠到了。”
季青森屈指碰了碰鼻梁左侧,笑了起来,“早上学生还问我是不是跟人茬架了。”
“没事就好。”
应筵把菜单推过去,“看看喝点什么,这里的蓝山拿铁好像还不错,奶味比较重。”
季青森却摇摇头,招手喊服务生来了杯热美式,等袅袅热气漫散开来,他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加牛奶,霍昭加班的时候爱喝美式,我贪嘴尝了尝,竟然还挺不错,原来人的口味真的会变的。”
应筵发现季青森很不经意就会把霍昭挂在嘴边,可能是出于事事无法分割的亲密关系,也可能是无法言说的时时惦记。
“也许吧。”
应筵勾着杯柄,却没端起杯子,只是维持着用指甲轻刮杯沿的动作,“下午没课了?”
现在才两点半,季青森打个呵欠:“有的话我就不答应跟你见面了,还不如回宿舍睡个午觉。”
“那还得劳烦你撑起精神陪我坐一会,”
应筵玩笑道,“上次在俱乐部你走得太突然了。”
“就一会啊,久了不行。”
季青森往窗外看了看,不过这里是二楼,外面是飘出去的花台,这个视角望不到楼下场景,“霍昭还在楼下等我来着。”
应筵眉梢轻扬:“他送你来的?”
“对,他今天正好有空,待会我跟他逛逛超市。”
季青森伏低上半身,朝咖啡表面吹了吹,吹歪了上面原本就不太完美的心形拉花。
季青森今年二十七了,可这个略显幼稚的举动让应筵错眼间恍惚觉得他还是十六七的少年样。
他继而想到十八岁的岑谙,却好像描摹不出岑谙在任何空闲时不自觉显露出的慵懒惬意的可爱姿态——与其说这些状态从不属于岑谙,倒不如说岑谙从没有过空闲时。
岑谙就像一颗小小的齿轮,他总是在旋转着运作,下课后忙着跑去兼职、上工时忙着听单端酒、和他上完床忙着捡起衣裤穿好离开……
“应筵,”
季青森突然出声打算他的回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看雨呢。”
应筵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季青森面前走神了,他拉回神思,松开握在杯柄的手揣入大衣口袋:“没什么,就看看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停了等下好走一点。”
“你高中那会就讨厌下雨,嫌雨水会弄脏鞋面,晚修后非要等到雨停了再走,结果能走的时候门卫都关了门打瞌睡了,害我陪你挨那大爷的骂。”
季青森不解,“既然今天出门前就知道要下雨,怎么不干脆改天约?”
应筵拢紧手指握住兜里的东西。
因为他等不及了,既然做了决定,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兜里的手攥出了温热,应筵没再犹豫地将手拿上桌面松开,那根被他据为己有近四个月长的抑制项圈像一条冬眠未醒的小蛇安静地躺在桌上。
“青森,这个还你。”
实际上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还想了更充分的理由,项圈是在俱乐部的员工休息室捡到的,或是工号018送酒上门到他家的时候落下的,再或者他坦诚自己和岑谙有过一段,岑谙不小心丢在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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