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宣阳王没听过这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宣阳王的伤势如何?在下倒是不介意在黄泉路上送宣阳王一程。”
带着恨意的桀骜笑声响起,惊起树上的栖鸦,让人心里蓦地一寒。
梅继尧手一动解了我身上的麻穴,一掀车帘便走出了马车。
我在车帘的缝隙边一看,大约有二十多个手执刀剑的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目光如炬眼露凶光,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夜落雁山上的狼。
“有劳阁下挂心了,只是,本王的这点小伤还不足以构成杀敌的障碍。”
梅继尧轻蔑地冷笑,“怕只怕今夜各位是有去无回了,又或许,需要本王留下阁下的命回去向肃王爷交待?”
那领头的黑衣人目光一滞,瞬间又恢复过来,笑道:“王爷被慕氏家传掌力所伤,居然还不自量力地拉开了天乙神弓,在下实在很想见识王爷通身血气紊乱的情形下如何能取在下首级!
手中的昆仑刺一扬,身后的黑衣人纷纷跃上前来,与此同时,附近灌木从中竟然飞出箭矢,看来他们早已埋伏此地,请君入瓮。
“宣平,你带着他们冲出包围圈,找豫南守备孟大人。”
他对着身边的宣平低语。
“王爷!”
宣平急了,“宣平誓保王爷平安。”
“这是王令!”
而此时,梅继尧眸中冷光森厉,身形一动直取那黑衣人,那人的武功实在精纯几招下来也不见得占了上风。
其余的黑衣人也包围了过来,接着便是一场混战,鲜血和受伤的惨叫声不断。
车帘忽然被掀开,梅继尧一手扣住我的肩把我拉出车外,身畔几支冷箭“嗖嗖”
掠过,那黑衣人丝毫不放松,昆仑刺闪着银光迅速地刺来。
梅继尧冷哼一声扣着我的手使了一个身法避开,回身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却击中了那人的空门逼得他连退了两步。
就在这一瞬,梅继尧拉着我兔起鹘落的一个轻盈的跃起,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准了身旁那株黄杨树的枝桠,双足一点借势便落在齐云山的山路上。
仗着夜色朦胧树影幢幢,他拉着我在丛林间施展轻功穿行,身后传来一阵阵密密的脚步声。
我喘着气,一个踉跄便被脚下的藤蔓绊倒,他回身拉起我,我一把打落他的手,红着眼睛说:“我不要跟你走!”
他眸中的怒气陡然大盛,双手扯住我,把我整个人拉了起来。
“夏晴深,不是想杀我吗?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杀我为行云报仇?!”
他厉声说:“我告诉你,哪怕是脚断了你都要跟着我!”
他眼中的决绝之色竟让我的心窃痛不已,我忍耐着迈开脚步随着他艰难的跑到半山腰,山上寺庙的点点灯光遥遥在望。
我心下暗喜,抬头看他,却见他忽然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苍白得吓人。
那是一处长满了爬山虎和不知名的的树藤的山崖,他把身子靠在崖壁上,忽然紧皱的眉头疏开,掀开那层层枯藤,里面竟有一个能容两人的狭小通道,他把我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一闪身也躲了进来。
里面尽是幽深黑暗,我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襟,忽然触到他的手,冰凉入骨。
我迟疑着想问他是不是伤着哪里了,可是咬咬牙,还是没有吭声。
而他反而双手一拢轻轻抱着我,在我耳边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晴儿,别害怕,有我在……”
周围的黑暗寂静如潮水般涌动着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我的心底那道伤口终于华丽地开裂,缠绵而疼痛。
在宣阳王府的废园中,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他满身血污地抱着我说,晴儿,别怕,有我在……
在断崖底下的岩洞里,我烧得不知人事时,他怜惜疼爱地对我说,我不走,晴儿别怕……
那样的过往啊……我真的是恨极了他,为什么在军营要那样冷漠绝情地推开我?为什么要杀了行云那样伤我的心?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我那样的好?梅继尧,我恨,我真的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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