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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他的唇轻轻地吻了吻我的眼角,“我没事,你不许哭。”
到了半夜,继尧却开始发热了。
刚开始时我只是以为他被雨水淋湿身子染了风寒,脉象浮滑,似是虚邪入体热鼓血行。
可是用过药后他的高热竟然不退,我给他用冷水毛巾搁在额上时,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是那么的用力,口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一个名字:“小鱼,小鱼……”
我一惊,手上的布滑落枕边。
他一直在做梦,梦到了小鱼?我惊疑不定之际,宣平进来说曹崧等几位将军想要探视王爷病情。
我点点头,几位将军进来,看见继尧卧病在床高热不退,均是眉头深锁面露忧虑。
他们退下之后,阿松对我说:“蜻蜓儿,师兄的病究竟怎么回事?他是练武之人,征战多时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适的时候,你又是大夫,你告诉我,师兄他什么时候能好?”
我默然,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束手无策。
药是用了,其他军医的看法也一致,但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阿松见我眼睛红红的,知道我是哭过了,叹了口气说:“蜻蜓儿,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现在军情紧迫,你说几十万大军在此地待而不发,这……”
“你派人密报皇帝,就说宣阳王不幸染病,军中无人主事,请求撤兵。”
我沉吟半响,问清楚阿松东庭的军粮和后备物资的情况,阿松说冬衣还没到,已经派人去催了。
“冬衣没到,很大可能冬天的物资也都会出现问题,现在继尧又这个样子……”
我想了想,说:“不论如何,你先派大军包围整个湖州城,切断湖州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若是暴雨停了,你便想办法断了湖州城的水源,若是雨一直不停,你便派人在城外岩质比较好的山上驻扎,同时让人用沙包把湖州外河的堤岸加高。
隐蔽地让我们的主力分批撤回绵远,湖州若受了水灾,哪怕我们只有一营人马守着,湖州亦是我们的。”
阿松想了想,然后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三天三夜过去了,暴雨还是不停,继尧还是高热不退,意识涣散,滴水不进,嘴唇都龟裂现出血痕了。
我什么方法都试过,连刺手指放血冷水擦身降温都试过了,但是没有用,他仍是眉头深锁双目紧闭浑身灼热。
“大夫,营外有人想要求见王爷。”
一个士兵禀报道。
“你就说王爷军务缠身无暇得见。”
“可是,那和尚说他与大夫是故交。”
那士兵嗫嚅道。
“和尚?”
我脑中灵光一现,“快请进来。”
见到无心时,他一身僧衣芒鞋,浑身几乎要被雨水打湿,他一见到我,双掌合十道:“王妃可还记得下山时我师兄的嘱托?”
我歉意地苦笑了一下,和行云离开真觉寺时无忧大师叮嘱我们要尽快把继尧带到真觉寺,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去遗忘和回避这个承诺。
无心又说:“无心此来旧事重提,请王妃见谅。”
“大师可有何方法可以让王爷脱离病魇?”
我奉上清茶,无心接过,可是并没有喝,只是放在桌上。
他走到继尧床前,右手食指中指按向他的眉心,片刻之后,他望着我说:“该记得的还是忘不了,王妃若想王爷平安,若有慈悲之心想救湖州千万百姓,那就让老衲把王爷带回真觉寺,若迟一天,暴雨便多下一天,王爷的梦魇之苦便要多受一天。”
“大师是说,这场雨让王爷梦魇了?”
我惊讶地问。
“他前生催动天水咒让这里变成一个死城,而故地重临,被烧死的百姓和连绵的暴雨,让那些前事旧梦纷至沓来……我师兄知道王爷的心中有魔障,心下焦虑才不顾多年寺规以‘血魂’救你性命,为的就是让王爷回头,莫要再生灵涂炭白骨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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