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是月牙找不到人,顾自推门进来了。
小刀反应是最快的,头一歪嘴一咧,呼噜呼噜一副依然入睡的样。
楚长柯一感觉小刀的身子在他怀里软了下来,就知道怎么一回事,无奈地笑着把人往上提了提,又冲刚进来的月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无不温柔。
月牙一进来就是这么冲击性的一幕,眼自然是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盯了一会儿,面色沉了下来,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搓了搓手掌:“来帮忙,寻思着都是我们给你忙前忙后,你俩倒舒坦的很。”
楚长柯闻言也有些过意不去,知道小刀是装睡,也不戳穿他,干脆帮着一起演,装作小心翼翼地把人躺平放在被褥上,又给盖上了被子,这才又蹑手蹑脚的作态示意月牙跟他出去一个捣鼓。
月牙端起药碗,转身还不住嘀咕:“刚睡醒又睡过去了,不愧是中毒的人,娇弱。”
天青傍晚,小刀在房间里百无聊赖,读了一天的书,觉得怎么都怎么没意思。
他以前不这样,一个人捧着书能在房间里看上一天一夜。
那时候菜头忙,他也还没有良木客栈这么个地方,手头净是无事可做。
菜头不愿让小刀操劳江湖上那些个劳什子的事,小刀就偷偷打听,偶尔跑出去听他们说话……总之那时候做什么不是件趣味的事?
她以为自己应当早就习惯了才是。
可是楚长柯出现了,然后他停下了手里做的事,再然后学会了去听除了哥哥意外的另一个人的心里话,头一遭去主动了解除了哥哥以外别人的事情。
想来想去,小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楚长柯实在是太聒噪,太烦人了,导致他现在无法适应他的不烦人。
“真的烦……”
小刀嘟嘟囔囔的,又靠在床头眯了起来。
楚长柯跟着月牙和西江月出去采药草,捣药草过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泥土味,也顾不上先洗,篮子一放下就先一溜烟跑到小刀房间里去了。
西江月还想叫住楚长柯说点事,扭头就见人没了影,禁不住摇头:“年轻人啊……年轻好。”
再一回头,看小徒弟也是冷冰冰着一张脸,目光还向着楚长柯跑走的地方,幽幽道:“先生,楚哥哥变了很多,不是么?”
西江月歪着头看了他两眼,又转过头去:“小月牙不是也变了很多么?”
月牙转头看他师傅:“可是楚哥哥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他变了,只是有了更重要的人。”
西江月脸上露出一点笑来,只是一点笑,不显形又不易被月牙察觉到,“我倒是觉得他现在比当初有人情味多了。
以前总是东忙活西忙活不知在忙活什么,况且他那样的孩子,要是找不到一个什么目标,终其一生都不会停下脚步来,所以总是在不停地走走走。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害怕清冷的孩子,所以一路上急匆匆的,也从来不知道人情冷暖。
当年我和他师傅,都最担心他这一点。
如今也长大了,找到喜欢的东西,知道要停下来看一看了,这不是很好么?”
月牙听着西江月说话,语气淡淡,像是在说给他听,又不单单像只说给他听那么简单,想了想,还是不禁挎下了嘴角:“我的朋友也不多的……我等了楚大哥那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我上心。”
西江月听出月牙话里的意思,不禁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还有小燕子陪你?”
“不是小燕子啦,是燕子。”
月牙纠正道,“可是那不一样,楚大哥……不一样的。”
西江月看着月牙,又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笑,只能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明明一副稚嫩面孔,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愁容,对他道:“嗯,小月牙长大了,心也就长大了,自然也就贪心了。”
月牙听出西江月话语里调侃的意思,有点又不好意思又懊恼地低下头:“先生又玩笑我了。”
而楚长柯进了小刀房间后,见小刀好好地躺在塌子上,就又高兴地过去和人亲亲热热,蹭一蹭摸一摸之类。
小刀刚睡醒出了一身汗,整个热你还是迷糊的,被楚长柯弄得烦不胜烦,有些湿乎乎的掌心推了他一把:“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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