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眼盯着慕君颉,眼神可怕的如利刃,似能无声息的深深切入人血肉里。
苏琅琛许久一动不动,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周遭一切仿佛被冻住了,包厢里的气氛随之凝结,连凌紫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就这么瞪了老半天,苏琅琛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累极了一般无奈的闭上眼。
待再睁开眼,神色终于平静了些,却像是因什么难事烦心焦躁的无处发泄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
慕君颉觉得苏琅琛的样子很不对劲,便小声问:“琅琛,你怎么了?”
苏琅琛不答话,慕君颉更加觉得苏琅琛反常的厉害,担心起来:“琅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琅琛看着慕君颉,“嗯,我很难受。
……难受得厉害。”
“哪里难受?”
慕君颉一听忙走过去,一边询问一边伸手给苏琅琛把脉。
苏琅琛觉得小孩柔软冰凉的指腹像有魔力一般,透过手腕的皮肤平息了自己的脉搏,心里叫嚣着的种种情绪慢慢消退下来。
苏琅琛望着慕君颉的眼底包含的复杂感情浓到连凌紫都能看出来,也只有慕君颉一个人无知无觉。
慕君颉诊完脉,困惑的道:“脉相没什么问题啊……琅琛,你到底哪里难受?”
苏琅琛反手抓起慕君颉的手用力一拉,把小孩整个身子都拽到怀里,搂的死紧,沉声道:“慕慕,你听好了,我不会娶什么女人,以后你若再提这件事,我就把你锁在琅阁里,罚你哪也不能去。”
回山庄的一路上,苏琅琛的脸色都不好看,阴晴不定的,一直抓着慕君颉不放手。
而此时山庄的后山上,也有一个人脸色不好看,也是同样的阴晴不定,正是化名赵昭风的赵宗治。
一阵风打后山吹过,吹落了大片枫叶。
赵宗治抬头看向那棵枫树,想起来正是某个妖孽这半个月来整天坐在上面看书的那棵,脸色更不好看了。
按说那个妖孽这几天都没跑来缠他,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啊,可是还没高兴了一会,赵宗治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看到山庄侍从送来的饭,便想起慕君颉恶作剧放过的蛊虫;看到树下的那缸水,便想起来慕君颉笑眯眯的跟他打的赌。
就这样,赵宗治看到手里的剑想到了慕君颉,看着山上的枫树想到了慕君颉,就连喝口水也忽然想到慕君颉以前天天变着花样捣鼓的花茶。
赵宗治越想脸色越不好看,自己发神经了不成,竟然惦念起那个妖孽来。
慕君颉来了他心烦,不来竟然还是心烦,赵宗治沉着脸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决定静心坐下来运功。
可耳边少了那个浅浅的呼吸声和轻轻的翻书声,竟反而是静不下心了。
所幸从小到大多年练就的静心心法还是管用的,折腾了许久,赵宗治终于凝神定性,进入了无我的练功状态。
待调息完毕后,睁开眼一抬头已经黄昏了,正是夕阳西下,满目金黄,壮美异常。
赵宗治愣愣的望着落日,心里忽然感觉有些寂寞。
寂寞这种东西,往往来得毫无征兆莫名其妙。
若你习惯了独自一人,你可能觉得一个人最自在舒坦,兴许一生都不会感觉寂寞。
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惦念起另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就大摇大摆的不请自来了。
赵宗治虽然兄弟二十二个,但兄弟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亲密,而且大多不是一母所生,反而各自独来独往惯了。
加之赵宗治性格冷漠无情,又天生不喜别人的接触,活了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像慕君颉那样跟他这么亲近过,更没遇过像慕君颉这样独特的人,古灵精怪的让人琢磨不透,表情生动多变,不管哪一种表情都能让赵宗治的心思被牵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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